(13) 第一夜
回到学校,不但校门关了,连宿舍院门也关了。不过这难不住高跃。新生从老生那里接受的知识遗产之一就是如何翻墙。周末宿舍不熄灯,但是这个时候除了少数的寝室,大部分同学都睡了。高跃摸黑进了屋子,一路又踢椅子、又弄掉书。老八醒了一下,迷迷糊糊问去哪喝酒了,然后倒头又睡。
匆匆洗完澡,高跃就着厕所昏暗的灯光仔细看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是一张非常年轻的脸,很白、挺文雅的样子,鼻子上架着一副黑框学生眼镜。
从热闹、繁华的酒吧猛地回到冷清、寒酸的宿舍,高跃觉得自己好象从未来世界回到古代世界。他想起上数学课的时候,数学老师是个有点娘娘腔、但是教课非常棒、非常幽默的老教授。他经常会故做诧异地问:“天啊,世界上居然有人对贾科比转换不敢兴趣” .高跃觉得,这个世界有两面。一面是理性的、寂寞的,需要努力学习贾科比转换。另一面是感性的、喧闹的,离贾科比转换非常遥远。在感性的世界里,肉体的扭动、刺激最重要。
他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负罪感和恐慌。他爬上床,打开床头灯,拿出物理教材来看。看到课本上熟悉的公式、图形,自己依然对他们熟悉、热爱,他觉得温暖、安全。他在床头做题,一题接一题做,根本不管在不在作业布置范围里,直到脑子发木,眼睛发涩,起夜上厕所的大肥迷糊地看过来,嘟囔着:“你抽疯啊” .高跃关灯躺下,心灵再次充斥满足感、平衡感。他觉得自己仍然是好学生。
第二天高跃起来已经很晚。因为宿舍楼角度的关系,大家流行一个笑话:如果你看到第一褛太阳光,说明该吃午饭了。高跃起来的时候,这一褛太阳都快没了,他腰酸背疼,跑到食堂买了点剩菜剩饭,然后硬拉方睿一起去上自习。高跃一直是不太用功的人,又是周末下午,期中考试还早,方睿奇怪地问他什么毛病,高跃正色说:“你难免不觉得春光明媚,我们应该为中华之撅起而读书吗” ?
晚上,高跃食髓知味,再次兴冲冲地到酒吧。今天他特地晚来一些,错过开始人少的冷清阶段。高跃看到酒吧墙上的磁卡电话,想了想,没有给大麦打电话。他一个人,照例来一杯可乐,跟着好听的音乐点头摆腰。不远的地方有个满新潮的帅哥,高高大大,也一个人坐着。高跃看着眼馋,正想着要不要自己主动,来了个很清秀的小受,和帅哥亲热起来。高跃羡慕不已。再不远有一桌比高跃大不了多少的小孩,嘻嘻哈哈地互相取笑,互相很熟悉的样子。高跃特别奇怪,如果是一个学校里的同学,什么学校这么开放,可以不怕公开身份?他很想加入进去,但是这些人偶尔飘过来的眼光很冷,根本视自己如无物,似乎在提醒:我们不是一类人。
高跃很快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海阔天空地瞎聊。高跃依小卖小,知道对方姓李,叫对方李哥。这是个长得挺顺溜的中等个头的年轻人,大概二十四、五的样子,脸堂黑黑的,眉目端正,有点象方睿。聊了一会,他约高跃打台球,高跃欣然同意。高跃其实就打过几次,手法很差,球桌质量也不好,打得球咕噜咕噜乱滚。轮到李哥,他的台球技术真是高,动作潇洒,球路很正,很快把剩余的色球稳稳地全部收光。
刚才坐在高跃邻座的大帅哥和清秀受也在打台球,看到李哥出色的球技,轻轻鼓掌,互相打招呼。他们经常来玩闹吧,彼此认识。清秀受叫王安。大帅哥姓刘,叫什么说得很快,高跃问了两遍都没听清。高跃笑着对王安说:“你家刘哥长这么帅,我叫他刘帅算了”。
这之后两三天,高跃天天去G吧。这天,高跃正跟一个英俊中年谈笑风生,肩头被人拍了一下。他一回头,是大麦。高跃想起自己从来没给大麦打过电话,有点理亏,大麦却没问高跃打电话的事。高跃跟大叔打了招呼,移到大麦一桌。他们一起喝了点酒,唱K、跳舞,很开心。晚上出门,大麦又搂住高跃,直接了当地说:“我们去开房吧”。
喝酒的时候谈到晚上的安排,高跃已经默许开房。这么几天在G吧混下来,高跃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他也跃跃欲试,而大麦这个人又不讨厌。
大麦领高跃去了附近一个居民小区里的小旅馆,虽然简陋,还算干净。在房间里,两人露出真面目的时候,高跃觉得既刺激,又失望。第一次当然刺激。失望的是并没有狂雷震、天地合,世界还是那样,时间安静地流过。过程中走廊外跑过去几个人,嘴里叽哩咕噜地乱叫,根本不知道门背后、房间里发生着对于高跃来说极其重要的大事。
大麦随身带着基本用品。高跃躺着,象在医院被动手术一样努力配合。挺疼,不过忍得住。大麦很兴奋,来了两次,每次都不用套子。他说自己绝对安全,高跃不好意思拒绝。后来高跃才知道,圈子里的行话是:遇到雏,一定要光脚穿靴。大麦算是老手,但是光脚穿靴的机会也不会多,当然不会浪费。
大麦的技术不错,让剑拔弩张的高跃非常享受,发泄了好几次,沉浸在肉欲的快感里。美中不足的是高跃的身体对新东西有点排斥,肚子很难受,每次完事都要立刻拉一次,拉之前忍得非常辛苦。但是第二次就比第一次好很多。
最终平静下来。高跃强撑着去洗澡。大麦看着高跃光着身子下床,忍着后面的不适一跳一跳地弯腰捡裤衩,啪地一声在他的光*上打了一下。高跃回头,笑着说:“你吃伟哥了,还这么有劲”。大麦嘿嘿笑了两声,忽然把高跃拉到怀里,嘴对嘴使劲亲吻。这是高跃这辈子第一次亲和被亲,瞪着眼睛不知所措,任大麦的舌头搅风搅雨。亲完了,高跃抿嘴露出甜蜜的笑容,跑进厕所,赶快把嘴里的唾沫吐掉。
洗完了,高跃裹着浴巾出来,大麦在看电视,抬头说:“你身体很有型啊”。高跃得意地嘿嘿一声。两人胡扯了几句,大麦试探着问:“这几天你没给我打电话,都在G吧混”?
高跃点头。
大麦自嘲地笑笑:“你们现在的小孩真厉害。我还傻等你电话呢,没想到你一个人混这么开了”。
(14)第二夜
第二天高跃起来非常晚,大麦早走了。上午的课是错过了。打电话回宿舍,才知道自己一夜未归,全班都知道了。好在他最近回来的都很晚,方睿他们只是猜测,还没把事情捅上去。高跃随口编了个理由,说自己在网吧熬夜。
之后几天,高跃恢复了正常的作息制度。中间,他给大麦打了两个电话,大麦每次接得都很简短,第二次直接告诉高跃上班时间不要打,让本来一肚子话的高跃郁闷不已。
再一个周末,高跃在玩闹吧碰上李哥。玩了一回台球,正好刘帅和王安也来了。四人聊天的时候高跃有点心不在焉,总想看看大麦来了没有。李哥看出来了,问:“你找谁”?
高跃含混地回答:“就是看看”。
李哥意味深长地说:“有的人,有时候是Gay,有时候不是,你事先不知道”。
高跃没细想李哥的意思,但是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起来:“你是说双?你说他们怎么决定某个晚上是Gay还是不是Gay”?
李哥嘿嘿笑,说:“别问我”,他扬扬下巴,示意刘帅,“问他”。
高跃看刘帅和王安那么亲密,没想到刘帅是个双。他看看王安,有点犹豫,但是又非常好奇,于是间接地往外逗话,假装糊涂:“你说什么呀,我问刘帅干吗”?说着话,眼睛瞟向刘帅,看他的反应。
刘帅放得很开,得意地承认:“其实我还是干男的多点,对吧”?,一面向王安求证。王安白了他一眼,切一声。
高跃顺势恭维了一句:“你这样的大帅哥不是纯Gay真是Gay界一大损失”。他很想知道刘帅和王安的关系到底是一个什么状态,忍了一会,又绕着圈子,故意问一个蠢问题:“刘帅,那你今天是不是Gay”?
刘帅对这个问题报以大笑,回答:“还没决定”。李哥也笑,上来抱着高跃,说:“你太可爱了”。
那个晚上高跃跑到台上唱了很几轮歌,当足了明星瘾。跳舞的时候李哥拽住高跃,说:“去我那里”。高跃本来就兴犹未尽,欣然同意。这些人里,高跃其实看李哥最有感觉。一个是言谈很风趣、大度,另一个是言谈眉宇间有方睿的影子。
李哥住得不远,在市区附近的一个老旧居民楼里,和别人共用一个两室一厅的公寓。楼道里特别黑、脏。屋子里也乱七八糟,猪圈似也。高跃特别不喜欢的是床看上去很脏,床单黑呼呼、油亮亮,跟李哥光鲜的打扮完全不配。因为是老式公寓,后装的洗澡装备,只能一个人一个人洗。他趁李哥洗的时候替他把房间收拾了一下,把被子翻过来盖在床单上,感觉能接受了一些。
李哥的技术不错。他示意高跃用嘴。高跃勉强蜻蜓点水几下。李哥笑了起来,把高跃翻过来,上来就是一个深喉,高跃惊讶之余非常兴奋,硬度一下达到从来没有的顶峰。李哥也不用套子,高跃根本没有理智来管这些琐事。这次高跃除了正常的涨痛,身体没有任何其他不适应。
第二天起来,简单漱洗完,李哥坐在桌子前,高跃从后面抱住他,把他的背心掀掉,觉得自己非常喜欢他。尤其是摩擦对方蹶在板凳外面的*,高跃简直不能忍。他坚持要在上面。李哥说我最怕你们这种不知轻重的菜鸟。高跃假装吃惊,说:“什么,你以为我第一次啊”?
在上面,抱着对方强壮的身体,感觉对方活生生的肌肉,那个感觉棒极了。
屋子里有个电脑。李哥去弄午饭,高跃毫无顾忌地到处乱翻,翻出几盘GV.本来已经没有了兴致,看了以后又欲望高涨,到下午很晚才回去。
(15)第三夜
下次再去酒吧,高跃胡思乱想,琢磨大麦和李哥都在怎么办。但是两人都不在。高跃认识了一个新朋友,老赵。谈话间,高跃随便问了一句:“这里满好玩的,为什么很多人偶尔才来”?老赵笑说:“很多原因啊,工作忙、工作累,另外大多数人都结婚了,没法老来”。
最后一点让高跃大为触动。他以前从来没想过Gay也是要结婚的。他无礼地直接问老赵:“那你结婚了吗”?
老赵做无奈状,说:“结了”。他本来是个长得颇端正的大叔,但是知道他结婚后,高跃心里忽然不平衡起来,本能地觉得你都结婚了还来玩别人。那时候包二奶、包养大学生早就不算新鲜事。但是在高跃心里,如果你是富豪大官僚也就算了,如果只是一般人,这么干就接受不了,觉得很龌龊。高跃想到大麦,越想越觉得大麦是结婚的。
高跃跟老赵敷衍了一会,下场跳舞。然后也不回桌子,在周围乱转。这次他主动出击,勾上了一个很白净的小平头。本来说得很高兴,结果小平头一眨眼跟另一个人跑掉。这让高跃大为泄气,也没和老赵打招呼,自己先走了。
转天再去,因为不是周末,去得又早,选择有限。他跑去跟一个染红一缕头发的大个子聊天。红毛其实长得还行,但是大方脸被刘海和披肩发衬得比较难看,衣服有点女气。一开口,一股当地口音的普通话让高跃颇倒胃口,而且谈吐一看就受教育不多。高跃知道自己碰上鸭了。红毛虽然对高跃不太待见,不过高跃无害的笑容和拐弯抹角的绕圈让他慢慢把底兜了出来。他虽然号称自己讲感情,但是高跃很快就知道他一个月大概能挣若干千,扣掉吹牛的成分打个对折,在当时、当地,也算不错的收入。再除以每次的价格,高跃恶意的想这个人工作很勤奋啊。
红毛知道高跃肯定不是顾客,在高跃问了几个过份的问题的后不高兴了,脸板下来。高跃正好看见刘帅进来,顺势跑开。
谈起鸭,刘帅对行情很熟,说得高跃一愣一愣。海聊一阵,刘帅忽然盯着高跃看,色迷迷地问:“你被人开了几次苞”?
高跃大言不惭:“靠,说话别这么难听,是我把人家开了”。
刘帅嘿嘿笑,说:“别吹牛了,今天要么大哥我教你几手”?
高跃喜欢刘帅机辩的流氓风格,这和他以前认识的任何人都不一样,很新鲜。刘帅长得在这个G吧里算一流,有点二线明星的气质。不过高跃看到刘帅高高在上的拽样子,本能地有点不舒服,不想马上答应,于是半开玩笑地反问:“你不是双吗?今天你确定你是Gay”?
刘帅嘻嘻笑道:“本来不确定,不过看到你以后决定了”。
高跃故意说:“那太遗憾了,今天我不是”。说完哈哈大笑。
刘帅移过来,眯起细长的眼睛,说:“那好办,我替你叫个小姐,三人一起,我们俩各干各的”。
高跃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说法,被噎住。他眼珠一转,又问:“今天王安哪去了”?
刘帅慢悠悠地说:“你想把他叫过来一起干?那敢情好啊”。说完作势要拿出手机打电话。
高跃连忙把他的手按住,看到刘帅一脸坏笑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不知不觉已经跟对方亲近起来。刘帅坐在高跃身边,一只手沿着高跃的腿摸上去,另一只手按着高跃的后脑,要亲。酒吧里动作更出格的高跃也见过,但是自己干还是不习惯,而且又正好坐在光线比较亮的前排,他嘴巴紧闭,扭了几下躲开。刘帅问:“脸皮这么薄”?
高跃抵赖:“不是,是你嘴巴臭”。
刘帅刚喝了一点酒,嘴巴就是有味道也是酒味,他恼火地骂道:“小兔崽子”。
刘帅开的房档次挺高,是市区最好的饭店之一。高跃这个土包子第一次进这么高级的房间,看着地毯、雪白的大床有点愣。刘帅让高跃在门口脱光,把他拽进洗手间,从头开始。刘帅以怪取胜,但是他自己其实没有坚持多久。结束后,刘帅跑去清洗。高跃很累,但是在这么高级的房间里不想浪费时间睡觉,下床来光脚在地毯上走来走去,在落地镜前晃悠,一付乡巴佬进城的样子。
刘帅出来,说:“我要走了,想不想我开车送你回学校”?高跃求之不得。穿好衣服,临出门,刘帅从钱包抽出几张大钱来给高跃,说:“拿着”。
高跃吃惊地看着刘帅,说:“这干什么”?
刘帅说:“算红包吧,看你在床上缩手缩脚的样子,我这也是小开苞了”。高跃坚决不要。刘帅说:“给你就拿着,拿去换双鞋,你这双臭鞋扔了吧”。高跃上身的衬衫很光鲜,脚上却是一双很旧很单薄的廉价旅游鞋,挺脏、有点破。他本来看习惯了什么都不觉得,刘帅一说,立刻觉得这鞋确实太寒酸,有点手足无措,半推半就把钱收起来。
刘帅开一辆德国车。当时私家车虽然不新鲜,但是不普及。高跃羡慕地问:“这车多少钱”。刘帅不在乎地回答:“几十万吧”。高跃脱口又问:“你做什么工作的”?刘帅看了高跃一眼,简短地回答:“做点小买卖”。高跃知趣的住嘴。后来他从别人那里知道,刘帅是一个经营电脑的小老板,专门作政府机关的生意,那几年干得风声水起。
过了一会,高跃忍不住,仗着自己跟刘帅关系也算不一般,好奇地问:“你跟女的干过”?刘帅得意地回答:“常干”。
高跃问:“跟我们这样不一样吧”?刘帅哈哈笑了几声,忽然反问:“你自己经常用手吗”?高跃从高中起就经常用手自己解决,但是被当面问还是第一次,他毫不犹豫地坚决摇头否认:“从来没有过”。说得跟真的一样。
刘帅也不戳破他,自顾自说下去:“其实跟女的干比跟男的要简单,你以后就知道了”。停了一会,他似乎很有感慨,说:
“女的要是真对你有感情就会给你生小孩,单纯上床的话,简单得很没成就感,跟用手差不多”。
高跃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没有接嘴。高跃下次想起刘帅这句话的时候,是在多年后一个奇特的心态下的一个奇特环境里。那时候,刘帅如果还没得艾滋或者结婚,应该从帅大哥顺利晋级为帅大爷了吧。
(16) 同志亦凡人
高跃很喜欢在高级宾馆过夜。以后很短的时间里,高跃又和刘帅来过两、三次。这一阵王安好像人间蒸发了,再没来过。高跃有时候想起刚认识刘帅的时候他和王安卿卿我我的样子,很想问问怎么回事。当然他没有脑残到真地去打听。
不久期中考试。高跃这个人的成绩向来上下起伏很大,这次各门课全部大幅度下降,奖学金是肯定没了。高跃自我安慰说考得差是因为没有认真复习,等期末补回来就完了。方睿和班主任小李都跟他谈过话,说不可以过份沉迷网吧,高跃唯唯而已。
方睿把自己整理的学习心得给高跃复印了一份,高跃看了以后心头大定,觉得期末肯定没有问题,高兴加感动,差点楼住方睿亲一口。看到对方惊愕的表情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把酒吧里那套作风带到学校来,赶快嘻皮笑脸地装疯卖傻,说:“你太可爱了”。方睿啐了一口,笑说:“你变态啊”。
这天,高跃才到酒吧就看到刘帅。他高兴地过去说话,刚想一*坐刘帅边上,发现刘帅不是一个人,靠墙里面的座位上还有一个男孩,跟刘帅很亲密的样子。
刘帅懒洋洋地跟高跃点了下头,没有任何亲热招呼的意思,高跃尴尬地打哈哈:“你今天在啊”,然后就势到吧台买饮料。回来专门绕路跑到酒吧的另一侧。但是高跃的眼睛近视,戴了眼镜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看不远,所以坐了一会忍不住移到近一点的地方,偷偷看刘帅的新伙伴。以高跃的审美观来看,这个男孩并不算好看,但是皮肤非常白,比高跃都白,大概二十二、三岁,留刘海。高跃一边看,一边心里鄙夷地评论:嘴太小、娘娘腔。
暗自观察了一阵,高跃忽然醒悟过来:自己在吃醋吗?真是太好笑了。刘帅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人,连具体名字都不知道,自己是他什么人呐。何况自己堂堂大学生一只,对方小受说不定是只鸭,把自己跟对方放在一起比较未免太失体统。
想到这里,高跃活跃起来,开始在人群里碰来碰去。后来碰上一个大叔上来熟悉的打招呼,大概哪次聊过几句,但是高跃仅仅有模糊的印象而已。过了一会,他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转到侧面一看,果然是大麦,好久不见。大麦正认真听台上一个歌手唱歌,一个人。高跃上去招呼。
大麦见了他挺高兴,问高跃怎么样。高跃跟他胡扯了一会儿,想起来他可能结婚了,抑制不住冲动,忽然单刀直入地问:“你这个岁数应该结婚了吧,怎么还有机会来这里”。大麦下意识地回答:“老婆出差了,过来转转”。
高跃确认了自己的怀疑,心里说不上对大麦有点鄙夷,但是表面上漫不经心地接着问:“你老婆经常出差吧”。不等大麦回答,又接着问:“结婚几年了”?大麦回答:“去年才结婚,她也就偶尔出差”。
高跃恶意地问:“如果她在家,你是不是就不能来这里”?大麦没听出恶意,萎亵地嘿嘿笑,说:“那也不是,骗她还不简单。上次我们在外面过夜,我就跟她说临时出差”。
高跃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那个晚上他一直跟大麦在一起,很奇怪,以前那个自信、见识广博的大师兄不见了,谈来谈去尽是些鸡毛蒜皮,比如抱怨说酒吧的门票涨价了、高跃随便点了个酒这么贵 – 高跃当仁不让地让大麦付的钱,一会又抱怨K歌的人嗓子太差。
后来夜场里,大麦和高跃跳舞满开心。从酒吧出来后一起开房。大麦找的旅馆比刘帅去的宾馆档次差很多。高跃看着破烂的水泥地不知为什么脾气大起来,坚持大麦要用套子。这是他第一次严格要求床伴。大麦技术不错,高跃很享受。从天堂归来,高跃身体放松,感觉这个人发热的肉体,忽然又觉得其实大麦也不错。
日子过得很快,高跃象碰碰球一样在酒吧里碰来碰去,撞上各种各样的人。有几个隔壁大学的大学生,其中有一对相当漂亮,但是彼此亲密无间,跟高跃聊天而已。高跃看着这对金童玉男浮想联翩,羡慕不已。还有另外几个人不知道干吗的,挺帅。高跃跟他们接触,跟其中三个发生了关系。感觉挺好。
成天忙忙碌碌。高跃初步显露出日后技术流的风范。为了控制节奏、训练身体,他白天趁宿舍没人,用笔、塑料棒练习,还用手感觉、作很正式的笔记,记录心得和测量感觉的数据。不过这是个长期的细致活,效果一时不明显。
其间他在酒吧碰见过几次李哥。李哥身边有了一个新面孔。高跃看了,笑笑打个招呼。刘帅好像和王安和好了,高跃也懒得打听。
这些月下来,高跃对G吧的新鲜劲平淡一些。一个原因是小地方的G吧活动少,没有什么好的歌手和舞星。有时候上台的所谓“专业”人士走大街上都没人看,在台上脱光了露出一身排骨,再扭扭捏捏,哪里象色情表演,分明是滑稽表演。高跃唱歌不错,但是跳舞很差。他自己看不见,有两次伙伴看他激情扭摆,大为嘲笑。高跃从此藏拙,即使跳舞也比较保守。
来G吧之前高跃在现实里不认识几个同类,把同类想象得非常好,见到一个同志就从心底里有亲切感。跟他们接触多了,渐渐体会同志亦凡人。大部分人的品味其实很低,眼界很窄。他自己和大麦、刘帅、李哥这些人的交往经历告诉他:这些人前一天甜如蜜,后一天如路人,翻脸的本领一点也不比自己差。高跃慢慢放开,对同志该甩脸就甩脸,有一次当面被人骂:“臭X拽个P”。
一个人在G吧里逛,跟无根草一样,经常对着出双入对的人羡慕得咽口水。每次都要现找伴,而找伴过程中难免被人拒绝或者鄙视,很伤自尊。高跃逐渐厌倦了独来独往的流浪状态。
一同导航 http://www.1tzx10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