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音乐会
高跃如果全神贯注,学习效率挺高。他下午三点就给老姜打电话:“来接我吧”。老姜说到就到,两人在校门口见面。他一见高跃就说:“你就穿这身”?高跃里面的衬衫还不错,但是毛衣很粗糙,一看就是便宜货。**的蓝裤子也谈不上体面。那天风大,他套了件羽绒服,也是路边鸡毛店里买的。高跃看了看老姜,虽然没穿正装,但是夹克、毛衣很细致,开着洗得甑亮的小汽车,加上他人长得精神,确实比自己派头大。高跃怕到音乐会丢人,说:“那你等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高跃那几件衣服老姜大概都知道,他叫住高跃:“算了,别浪费时间,路上我带你去买几件吧”。高跃回身问:“你买给我”?老姜点头。高跃犹豫着:“那不好吧”。老姜说:“算我买的,借你今天穿好了”。
高跃死活不要老姜进品牌店,老姜在普通的超市给他买了一条牛仔裤和一件休闲毛衣,就这也比高跃一个月正常的生活费还多。高跃当场换上,心里很满意,老姜嘴上却一个劲对他捡便宜的挑不满意。高跃第一次被人送东西,央告:“老姜你送我东西真谢谢你,不过如果太贵我绝对不要,以后也不敢跟你一起玩了”。老姜看他说得认真,方才作罢,过一会又给他买了两套内衣裤、袜子。高跃又要拦,老姜说:“这个放在我那里,免得你再来没得换,老穿脏衣服,你不觉得我还嫌臭呢”。高跃不好意思地笑笑。
开车去附近的大城也就两个钟头不到。停好车,离音乐会开始还早。老姜张罗着吃晚饭。高跃问:“不先买票”?老姜说:“我上午就打电话订了两张”。高跃笑着装惊讶:“哇,电话订票,你是有信用卡的有钱人啊”。那时候信用卡刚刚出现,申请卡得很严,是白领的一个象征。老姜笑了,做出“小事一桩”的表情。高跃又问:“那如果我来不了,你能退票吗”?老姜笑了:“你要不来,我再找一个人一起来就是了”。高跃点头。
为了漂亮,高跃把破羽绒服留在车里,穿着毛衣上街。老姜也把黑呢大衣留下,两人一起美丽“冻人” ,冷得肝直打战,就近找了一家还不错的饭店,进门以后好容易暖和过来,相顾而笑。吃晚饭中间,老姜看着高跃,忽然说:“你今天看起来可真不错” .高跃嘴里塞着炸鲜奶,低头看看自己,新毛衣、新裤子。他喝一大口可乐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抬头笑着说:“多亏了你买的这身衣服” .老姜嘿嘿两声:“你收拾得精神,大家都体面” .高跃反问:“我以前的衣服没那么丢人吧” ?老姜笑了笑,过一会摇摇头:“其实你是学生,现在这个岁数,随便穿都好” .
音乐厅金碧辉煌。老姜定的两张票在中间,离高级区前排座位不远,视觉效果和听觉效果不错。那天的指挥是个萎缩的干巴老头,穿着西洋晚礼服皱鼻子皱眼,活象个马戏团的猴子。好在高跃本来就是来体验小资生活的,对乐团的质量没什么要求。反正也听不懂,如果真是只猴子说不定还更热闹点。演到间隙,听众鼓掌。高跃牢记西洋音乐会不能鼓掌的规矩,看大家鼓得欢,提醒老姜:“据说音乐会中间不能鼓掌”。老姜笑着纠正他:“那是指乐章之间不能打扰,现在一个曲子已经完了,当然要鼓掌”。高跃出了个洋相,脸一红。好在演出大厅里灯光弱,老姜看不见。
音乐会结束,天上漂起了小雨。老姜和高跃冷得不行,穿过停车场,飞跑进车里。车里的暖气一时上不来,两人分别裹着自己的大衣或者羽绒服哆嗦。老姜笑道:“好冷啊,以后再不跟你疯了”。高跃不服气:“是你自己不穿大衣的,我可什么都没说”。老姜只是叫冷。高跃怕他生病,把自己的羽绒服递过去,说:“你加一件吧”。老姜摇头:“你呢”?高跃笑起来:“我火力一直很壮的,跟同学出去玩从来穿得最少。刚才跑了一阵,其实不冷”。老姜不再推脱,盖着两层厚衣服,坐在驾驶座上暖着。
高跃嫌空调声音太大,拧开收音机,找个音乐台把风扇声压一压。老姜看着,问:“你以前学过什么乐器吗”?高跃抬头看了老姜一眼,道:“哪有,其实我挺想的,但是家里没条件”。老姜唔了一声,说:“我看你卡拉OK唱歌不错,以为你专门学过音乐”。高跃笑了:“我业余的,乱唱而已”,又问:“你经常来听音乐会”?老姜摇头:“就陪客人听过两次,我以为你学过音乐,觉得你肯定喜欢”。高跃道:“感觉确实不错,可惜我听不懂,差点睡着”。老姜笑:“原来你也差点睡着,我后半段也眯了一会”。高跃嘿嘿着数落老姜:“早知道要睡觉,在家睡多舒服,出来又冷又不舒服,还要在开回去”。
晚上城际公路上没什么车,老姜开得很快。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听着收音机里好听的音乐。路上没有路灯,黑沉沉的世界里,冰冷的雨滴仿佛从虚空中迎面扑来,无声地打在挡风玻璃上,又被雨刷无声地刷走。车灯很亮,象两个探照灯,直射进无边的黑暗中。车窗被洗得很亮,显得非常透明、干净。高跃第一次夜里长途坐小汽车,看着窗外刷刷掠过的黑兀兀的树、窗子里亮着昏黄灯光的各种房子、以及偶尔经过的小镇,不知不觉睡着了。
快到的时候,高跃醒来,发现老姜把羽绒服替自己盖在身上。他迷糊地起来看了一会,发现老姜直接回了他家。高跃说:“还是把我送回学校吧”。老姜说:“你宿舍肯定很冷,洗澡也不方便,还是到我家”。他又笑着说:“反正今天给你新买了换洗的衣服,在后备厢里放着呢”。
老姜开车一去一回,相当累了。高跃舒舒服服睡了一路,精神倒是很好。两人分别洗完澡,老姜上床躺着,高跃着迷地看起了电视。等他看得告一段落,一扭头,老姜已经无声无息地睡着了。他于是关电视、关灯,睡觉。
第二天一早,高跃梦中被老姜折腾醒。他迷糊着抗议了两声,但是禁不住老姜开发他的身体。过了一会,高跃被弄得兴奋起来,睡意全无,翻过来开始回应。老姜休息了一夜,精神非常好,把高跃紧紧抱住。
高跃享受的时候一般很安静,但是那天老姜动作很猛,他鼻子不由自主地哼了几声。这大概刺激了老姜,动作更厉害。老姜忽然一口咬在高跃的肩胛骨上,非常用力。高跃吃痛,挣扎着躲开,老姜又使劲拿胡子碴摩擦高跃光滑的后背,高跃继续挣扎躲闪,却始终一声不出。
激烈的波涛过后,两人在床上躺着休息。高跃近距离看着老姜的脸:挺好的一张面孔,但是仔细看,可以在眼角看到皱纹。老姜一睁眼,看到高跃正在观察自己,把他推开一点,问:“你看什么呢”?高跃懒洋洋地翻过身,说:“我在想,大家叫你老姜,把你叫老了,其实你看上去满年轻的”。老姜笑起来,说:“那你要叫我什么”?高跃说:“要么叫你小姜”?刚说完自己就摇摇头否定,“不好,要么叫你大姜”?老姜笑道:“还是老姜吧,我挺喜欢的,姜是老的辣”。
高跃没接话,仰面躺着,沉默了一会,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猛地蹦起来。老姜吃惊地问:“你干什么”?高跃大叫:“睡好了!起床”!他刷地拉开窗帘,对着脚下的城市大喊:“新的一天开始啦~~~”!
透过公寓楼高层宽大明亮的窗子看出去,城市在脚下铺开,向地平线延伸。汽车、行人象蚂蚁一样小,沿着一条条窄窄的马路慢慢爬行,仔细看才能看出在运动。满城的树木,在冬日上午的太阳里光秃秃地裸露着枝杈。远处市中心的几幢高楼在一层淡淡的烟雾里若隐若现。风从城外的原野吹过来,雾气缓缓散开。
(39) 一顿晚饭
接下来一周高跃过得很充实。他的英语学习正在冲刺阶段,每天雷打不动地要花4、5个小时,基本就没时间干别的。记忆英语单词是非常枯燥的事情,但是高跃如果定下目标,可以轻易地做到心神两忘。他和方睿接成一个小组,互相督促、检查。高跃得意的是,虽然方睿在专业课的成绩超过高跃,但是学起英语来很慢,经常被高跃训斥。
周五中午,老姜打电话去高跃的宿舍,问他晚上去不去圈子聚会。高跃晚上没事,但是懒得出去折腾,说:“这礼拜挺累,不想去”。老姜在电话里说:“学习紧张才要放松放松,要不就我们俩出去玩玩”?高跃说:“算了,还是懒得出去”,他停了一会,提议:“要不到你家看电影得了,上次我看你有不少DVD,很不错的样子”。老姜说:“也行,我下午去接你”。高跃不想让人在校门口看见自己和老姜,说:“别了,我下午还要作练习,不定到几点呢。我骑车去你那里也就20分钟的事情”。
下午五点多高跃出发去老姜那里。他路过一个市场,忽然兴起,跑进去买了一些里脊、肉馅、土豆之类。因为是平生第一次买菜,下班时间人又多,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好在他不讲价钱,否则时间还要长。等他到老姜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老姜在家穿得整整齐齐,打算带高跃去外面吃了晚饭再回来看电影。一开门看高跃满手拎的塑料袋,反应了一下才伸手去接。高跃笑道:“我看你厨房里家伙挺全,不想出去吃饭,买点菜来自己做”。老姜数落他:“在外面吃又快又省事,你买这些回来怎么弄啊”。高跃问:“你不会做饭”?老姜说:“我当然会,但是懒得做”。高跃自吹自擂:“我做饭是高手,你就打打下手,等吃现成吧”。其实他以前就在大鹏家做过炒鸡蛋而已。
老姜看东西都买来了,只好做饭。别看他厨房不常用,居然还有一个围裙,调料也算齐全。高跃笨手笨脚地切葱,也不知道先洗洗。老姜一看就知道遇上了二百五,他把高跃手里的刀抢过来,问:“老实交待,你到底会不会做饭”?高跃切个葱就出师不利,心下暗叫不妙,只好躲闪着说:“我经常看我妈做饭”。老姜鄙视地推开他,说:“算了,算我倒霉,我来做,等吃吧”。
老姜做过饭,但是谈不上什么手艺,能弄熟东西而已。高跃看了一会,看出老姜也是二把刀,又神气起来。他买了肉馅,本来想做丸子汤,但是老姜家没淀粉,聚不起来,高跃出主意:“反正有鸡蛋,咱们做木须肉吧”。老姜一摊手:“怎么做”?高跃说:“我来准备,我看你书架上有菜谱,这种大众菜肯定有”。老姜恍然:“对啊”。
锅里的油热了凉凉了热,老姜还不来。高跃跑出去看怎么回事,老姜正一肚子抱怨:“这个木须肉怎么这么难找,看了两本了都没有”。高跃拿起菜谱仔细翻了翻,顿时气歪了鼻子,全是斋菜菜谱。他呵斥老姜:“我看你在外面吃肉很凶啊,怎么家里全是素菜的菜谱”?老姜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不好意思地笑到:“大概买这些书的时候正控制饮食吧”。
油热在锅里,不由高跃退缩。他发狠道:“不就是摊个鸡蛋饼加肉末吗?我妈常做的”。
那天他们晚饭还行,高跃的鸡蛋炒肉末、老姜的土豆炒肉末、外加大米饭,吃不死人。高跃本来还准备做个里脊肉炖白菜汤,兴冲冲全然不顾老姜说里脊肉不能煮汤。但是一锅疑似泔水的东西把他吓了回去。老姜看饭好了,兴致起来,想来个烛光晚餐,可惜找不到蜡烛,只好打消念头。
吃完晚饭,两人做在大窗户前,看着城市万家灯火的夜景,随意聊天。老姜说他的奋斗史。他和高跃是校友,毕业后经历很顺,面试进小公司,然后跳到大公司,一路升职到经理。他说起一开始自己如何老实做事,后来如何学习各种骗人和防止被骗的技巧。高跃的社会经历一片空白,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插两句。印象深刻的是老姜说的一句话:
“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事业第一,其他的都是靠不住的”。他又说:“一个成功的男人,就是可以把事业之外的东西都丢光了都没事的人”。
高跃虽然肉体贪图享乐,但是精神上很注重学业,说是事业心也可以,说是虚荣也可以。他听了老姜的话深以为然,不过为了抬杠起见,胡乱评论道:“话是这么说,不过我以后要争取事业生活两不误”。老姜笑了:“那祝你好运”。
晚上高跃打算舒舒服服坐床上看DVD.他才清洗完后面,老姜挤进厕所,一脸淫荡地要一起洗澡。高跃抗议:“我还没看电影呢”。老姜糊弄他:“洗完了一起看”。高跃高度怀疑:“你这个样子根本不是打算看电影的”。老姜嘿嘿笑:“改看真人GV吧”。
完事以后,老姜仍然从后面紧紧抱着高跃精光的身体。高跃挣扎了几下,老姜反而抱得更紧,说:“你身上可真烫”。高跃迷迷糊糊地回答:“我说了我火力壮”。老姜说道:“冬天搂着挺舒服”。
第二天一早,高跃要回学校。老姜说:“干脆你把学习的东西搬来,我把书房给你”。老姜家的楼下有个小书房,很少用。高跃犹豫了片刻,说:“算了,那算什么呀”。老姜说:“你觉得方便就来好了”。高跃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喜欢跟同学一起学习,自己学,有的地方太吃力”。
在回学校的路上,高跃忽然想明白老姜在邀请什么,而自己又拒绝了什么。不过他耸耸肩没往心里去。他以前跟好些人交往,但是长久地住在一起还从来没有过,即使和白喜喜也只停留在口头计划的阶段。他虽然本能地贪图老姜中产阶级的生活水平,但是始终没有真正当回事。
(40) 表哥抱表弟
时间过得很快。高跃几乎每个周末都在老姜家住一、两个晚上。平时也通电话。那次半失败的自己做饭后,高跃失去自信,一般跟老姜在外面吃饭。又去了两次附近的大城市看话剧、看京剧。高跃第一次知道话剧京剧在现场看的感觉那么好,跟在电视上完全两回事。
老姜和高跃一起去过两次圈子聚会,高跃很自然地坐在老姜边上。老姜两次要替高跃把他那份钱交了,但是高跃两次都硬是自己付钱。以前高跃和白喜喜一起的时候,两人聚会的份子钱是混着交的。但是高跃觉得自己和老姜离还不到那个地步。
一个周五,高跃在宿舍第一个起来,去厕所洗脸。昏黄的灯光下,不经意地从镜子前走过一瞥,忽然看到老姜在里面一晃而过,吓了一大跳。赶快退回来仔细看,原来是他自己。高跃板着脸,做出老姜的招牌冷面表情,反复观察,发现从某个角度看,自己真的很他有两分象。他被这个发现吓住了。慢慢细想,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性格也和老姜有三分共通的地方:自傲、自私。高跃还在瞎琢磨,外面大肥等着上厕所,开始砸门。高跃开门把他放进来,说:“味道不好,慢用哈”。说完嘻嘻一笑,把门带上。
高跃的英语学习过了最初最苦的时期,进入巩固阶段,时间稍微多了些。这个周五学校礼堂放两部很精彩的电影,高跃很久没有跟方睿他们出去了,一时犹豫如果老姜来电话自己是不是还去他家。正想着,老姜的电话就来了。高跃冲着电话说:“今天我们礼堂有两部挺好的电影……不,是外文对话中文字幕,外面的电影院不放”……老姜听了电影名字,颇感兴趣,说:“干脆我去学校看得了,十年前我也常去的”。高跃高兴地说:“好啊,我负责给你弄张票”。
快到晚饭时间,高跃在宿舍里盘腿坐在床上跟同寝室的麻子、老八吹牛,磨蹭时间,准备过一会去校门口接老姜,老八忽然面冲门口,问:“你找谁”?高跃回头一看,老姜站在门外冲自己笑。高跃想起自己肆无忌惮吹牛的样子被老姜看在眼里,脸上一红,连忙从床上跳下来,一边穿裤子,一边嘴里说:“我正要去校门口,你怎么进来了”?一边对同学介绍:“这是我表哥,以前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
老姜回答:“今天在校内活动,我直接开车进来,路没变,没怎么问路就摸过来了”。他四下打量高跃的宿舍,点头说:“你们现在条件比我那时候真好太多了,我们那时候八个人一个宿舍,一层楼才两个公共厕所”。高跃接口道:“你们那时候多早啊,肯定条件差”。老姜笑嘻嘻地答:“是啊,所以我老啦”。他拍拍高跃的床,夸奖道:“你这里收拾得满整齐”,他不客气地一指麻子、老八,“比他们的床看上去干净多了”。麻子、老八不好意思的笑。
高跃把话题引开:“你没吃饭吧”?老姜说:“没是啊,我请你们去附近的饭馆,大家一起去吧”。高跃道:“别折腾了,就在食堂吧,现在小食堂不错的”。老姜问:“最好的食堂还是红砖楼吗”?高跃和麻子互相看一眼,摇头:“什么红砖楼,从来没听说过”。老姜笑道:“10来年的事情了,以前我读书的时候去开过一次荤,现在大概没了,你带路吧”。
进了小食堂,高跃提醒同去的麻子和老八:“我表哥难得来一趟,大家表客气,撒开了点哈”。排骨、高汤……老姜笑嘻嘻地一个劲让大家多点。高跃专门要了一个竹筒鱼,挺贵,他纳闷了两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逮到老姜这个冤大头狠宰。菜上来,清蒸鱼放在刨开的竹筒里,卖相很不错。他客气地请老姜先来,老姜吃了一口竹筒鱼,愣了一下,摇头不吃。高跃问:“你不吃鱼”?老姜抿着嘴笑,不说话,示意高跃来一口。高跃说:“你不要我正好独吞”,大大地夹了一块鱼肚子,一入口,也愣了,确实又咸又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鱼。麻子和老八也尝了,纷纷表示味道太差。高跃心疼这个大菜,招呼麻子和老八,昧着良心说:“其实味道仔细品也不差,大概是特色风味,我们把它分了”。麻子和老八也不愿意浪费,反正舌头上一滚进了胃就无所谓味道,仨人轮圆了居然几分钟就吃剩得只有一个鱼骨头架。老姜看得直笑,高跃也边吃边笑:实在太难吃了。
电影还行。高跃和老姜单独坐在一个角落里。老姜不停地说条件比当年好太多。高跃嫌椅子硬帮帮硌得*疼,听了直翻白眼。
看完电影,老姜让高跃晚上住过去。高跃上楼拿东西,老姜去取车。高跃边收拾东西边和麻子他们聊天。麻子忽然说:“你跟你表哥感情不错嘛”。高跃听得心里一翻,问:“怎么说”?麻子说:“说不上,反正你们特别有默契,说话很合拍”。高跃嘴上胡贫:“我这人待人就是真诚”。他心有所动,顺手多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和学习资料。
不解风情 2010-07-28 18:00好像没结束呢吧
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以构建和谐世界为本。开始二次井喷。^_^ ===========================================
第二天周六。老姜有游泳馆的年卡,每年可以带客人免费进去若干次。高跃没在冬天去过室内游泳馆,很感兴趣。他游泳技术不高,勉强不沉而已。一路上老姜自我吹嘘他的游泳技术多么高,当年在长江里游泳胜似闲庭信步云云。
周末上午,又不是夏天,游泳馆人很少,除了他们两个和救生员,几乎没别人。老姜难得有一个在体育方面彻底压倒高跃的机会,得意地在高跃身边游来游去,反复提醒高跃他能和一个游泳高手同泳,是多么幸运。高跃听烦了,打岔说:“你看那边那个救生员,特帅”。
确实是个很帅的小伙,小游泳裤一穿,上身肌肉精干,面容硬朗,两腿修长,真是连脚趾头毛都帅,一看就是体育学院练过体形的。老姜以前大概见过,没高跃那么花痴。高跃鼓动他:“你去搭个话?你要是有本事把他勾上,今天我请客”。老姜不上当:“不知根底,你这不是坑我吗”?高跃讨价还价:“你去跟他说超过10句话,就算你赢”。
老姜童心萌动,神气地冲高跃说:“看我的”。他以自认为最潇洒的姿势游过去。救生员帅哥坐在岸上的一个椅子里,老姜在他鼻子底下游了两个来回,抬头问:“你们这期游泳班什么时候开始”?高跃暗呼老姜狡猾:这么没边的问题,10句话眨眼就到。他打定主意待会输了一定要耍赖。正琢磨着,只听救生员大哥以乡土气息浓厚的地方话、非常朴实诚恳地对老姜说:“大哥哈,你要报初级班哈,这期初级班哈,已经开始了哈”。高跃在远处听着,拼命把头埋水里、拼命咳嗽,才没有放声大笑出来。老姜也颇为尴尬,小声又说了两句什么,以“初级班”水平的姿势老老实实游回来。高跃双手扒在岸边,在水里笑得死去活来、来回乱扭,差点呛死,老姜咬牙道:“活该”。
游泳馆的年卡成员可以进小单间洗澡,里面有一张小床休息。进去后,老姜也不等擦干身体,湿漉漉地把高跃搂到小床上。小床很窄,两个人上去只能侧躺。高跃逗他说:“你喜欢挤呀,下次宿舍没人,领你去我床上玩一次”。老姜从后面抱着高跃,说:“原来我大学班上有个帅哥,我做梦都梦见跟他在宿舍的床上来”。高跃问:“后来呢”?老姜叹口气,回答:“人家是直男,也就想想而已”。高跃想起自己班的方睿,感同身受。老姜接着说:“我看宿舍里,你的床整理得很干净,什么时候我真去一次”?
高跃笑了,感到顶着自己后腰的东西在变化。他挣下床,对老姜说:“你等着”,跑去洗澡间拿出一瓶洗头液和一杯水,学GV里的样子摆弄,一边抬头问:“怎么样”?老姜半坐在床上,咬牙吸气,说:“你去当鸭吧,肯定是红牌,我天天给你送花篮”。高跃调戏地说:“我去当鸭的话,那点花篮钱可不够”。老姜哼哼两声。过了一会,他难以忍耐,作势起来要扑倒高跃,高跃嘿嘿笑,双手同时使劲,硬把老姜别着坐回去。老姜摔坐回床里,嗓子里低声嘶喊了一声,不再说话,专心体验。高跃把水浇上去洗,很快也无法说话,低头专心做自己的事。
他们在游泳馆的餐厅吃了简单的午饭,老姜问:“想不想去玩高尔夫球,我有张公司的会员卡,也能带客人进场”。高跃对高尔夫不是很感兴趣,而且也累了,回答:“累了,我得看书了,否则昨天学的东西会忘掉”。老姜看着高跃,说:“圈子里真少见你这样用功的,你这个人以后一定会很有出息”。高跃笑着说:“多谢夸奖,你已经很有出息了”。老姜嘿嘿笑:“我也就是运气好”。他一拍高跃的背:“我们学校出来的都是极棒的,好好努力”,又问:“你要回学校吗”?高跃说:“跑来跑去太麻烦,我带了东西,回你家看书也行”。老姜很高兴:“这个安排不错”。
开了一会车,高跃奇怪地问:“你去哪里,你家的路不是要在刚才那个路口拐弯吗”?老姜笑道:“去给你买点生活用品,浴巾什么的,以后你在我那里时间多了,不能老凑合”。
第二天上午,老姜花一百多块租了一艘渔民平时打鱼的船,在附近的一个大湖上泛舟。海天空阔,在城市的水泥盒子里闷惯的高跃心情舒畅,在湖中央大喊大叫,老姜也被带动得嚎了两声,声音很快消散在水面上。
因为不是游船,是正式的渔船,非常大。高跃划船桨,老姜在后面轻松地把舵。去的时候顺风还好,回来的时候顶风,高跃划了一阵气喘吁吁划不动了,船被风吹得反而越来越远。老姜一开始笑话高跃晚上太猛,小小年纪淘空了身子,后来也只好去帮忙。船在水上团团转。最后一百米,明明岸就在眼前,就是没法缩短距离。高跃泄气地说:干脆我们把着救生圈游泳回去得了。老姜也累坏了,不过他瞪了高跃一眼:“这么冷的水,你找死啊,我数一二三,你给我划”。高跃累得没有反驳的力气,认命地卖苦力,好容易才靠了码头。
下午,两人雇了农民牵着两头毛驴,在山里转悠。高跃第一坐毛驴,但是很快放松开,跟着农民学控制毛驴,玩得不亦乐乎。毛驴很听话,爬山路如履平地。老姜就差点,怎么也坐不舒服,下来走又嫌石头咯脚。高跃笑话他半天,后来看他确实难受,招呼农民早早回去。
晚上两人买了两只兔子,在湖边一块开阔地点起篝火烧烤。一起的还有其他一对来旅游的游客,一对老夫妻。高跃和老姜以表兄弟称呼。农民在边上现杀兔子,放血、剥皮。高跃好奇地在边上看,其他人看不得兔子的惨状,跑到一边聊天。其实烤兔子的味道一点也不好,图个新鲜而已。
往回走的路上,高跃看着黑兀兀的群山,问:“你说这山里有狼吗,半夜下来怎么办”?老姜刚才兔子吃的挺舒服,笑道:“狼都被人吃光了吧,敢下山我们就敢吃”。高跃也乐了,说:“其实做狼也不错,不用学习、背英文,饿了吃兔子,烦了干母狼”。老姜提醒他:“狼一整年,到发情期才干一次,而且母狼是头狼霸占的,打不过头狼就干不成,你确信你憋得住”?高跃嘻笑道:“我是同志,天天干其他的公狼”。
走了一会,黑暗里老姜忽然一个人笑起来。高跃问:“什么东西好笑”?老姜说:“我在想,如果一个动物学家考察狼群,发现这群公狼不打架抢母狼,互相自己干,他是不是会把眼珠子吓出来”。高跃也笑了:“真的两头公狼在一起,没法过日子吧,成天互相算计。都说狼狈为奸,要一只公狼一只公狈才行”。老姜似有所感,嗯了一声,没说话。在黑暗里走了一会,慢悠悠地说:“你知道吗,狈这种动物不存在,是无聊的人乱编出来的”。
高跃看老姜说得有含义,不愿深想,打岔说:“其实两头公狼在一齐也行,我看我们俩都挺象狼的,在一起不是挺好”?夜幕下的山路黑沉沉的,高跃看不见老姜,但是觉得他似乎看了自己一眼。老姜慢慢地说:“你现在才是条狼崽子,还不算公狼”,他停了停,接着说:“不过你很快会变成一条公狼的”。
回家的路上,老姜开车时不经意地问起高跃留学的事情,高跃抱怨:“事情比我原来想得复杂得多,考英文才是第一步,还要办成绩单、准备申请信什么的,光报名费就很麻烦”。老姜对留学的事情一窍不通,问:“什么报名费,名牌大学也要报名费”?高跃说:“越大牌的学校越贵,一定要交美元,每所学校都要几十美元”。老姜问:“那你同学都交”?高跃说:“好像没什么人交,有时候大学心情好,可以让你先欠着,如果录取了再补”。
过了几天,晚饭后老姜掏出一个信封给高跃:“给你”。高跃接过来,奇怪地问:“什么”。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张绿色的钞票。高跃没见过外国钱长什么样子,但是看头像和英文字,应该是美元,一共四百多美元。高跃问:“这是干吗的”?老姜说:“你不是说没钱交报名费吗?正好这几天有机会,顺便给你换了点”。高跃喊起来:“大家都不交报名费的,你花这个钱干吗?你去把它退了吧”。老姜看高跃不领情,有点不高兴:“给你就拿着,怎么废话那么多”。高跃想是不是要给老姜对应的人民币,但是几千元人民币他掏出来以后就只能要饭了。他视老姜为大财主,也许这点钱在老姜不算什么……想着,嘴里甜蜜起来,半假半真地说:“嘿!我家老姜最好”。老姜的脸上露出笑容。
这四百多美元,高跃申请美国学校的时候用了三百多,还有一百揣身上,后来一直在他的银行账号里沉着。报名费交得很值,其中一个大牌学校,方睿等人也申请了,但是很快接到信说因为欠费,申请材料不予处理。高跃的成绩比方睿差,可是最终被录取,高跃大呼侥幸。人生确实是很随机的一个过程。老姜给高跃钱的时候,大概没想过会彻底改变高跃的人生吧。如果高跃毕业后去不同的地方,会经历不同的事情,他自己也将会变成完全不同的一个人。
再早,高跃有一次和老姜瞎聊。他对钱的具体数目没什么概念,随便问老姜:“你每个月能挣十万吧”?老姜正喝茶,听了差点喷高跃一脸,连说:“有万把就不错啦,你想什么呢”。高跃这次真的不是有意试探老姜的收入,他确实是不食人间烟火。这个数字比高跃对“传说中”高级白领收入的意淫低很多,他惊讶地脱口而出:“那么少”?老姜拿着当时全城很高的工资,被自己的同居伙伴这么说,只能苦笑。高跃后来想,四百美元合几千元人民币,在那个年代,即使对于老姜这样的高级白领,也不是随便可以给人的小礼物。但是自始至终,高跃都没有为此正式地对老姜说谢谢。
(42)前途未卜
日子飞快地过去。高跃搬进“新居”的新鲜感慢慢淡化。很多很小的事情开始成为问题。比如他抱怨电梯太慢、卧室太亮、存自行车的地方太远,等等。最让他觉得不方便的,是和自己班级的联系骤然减少。高跃和班上很多同学关系很好,比如方睿、麻子。很多班级活动安排主要靠晚上在宿舍里讨论,高跃完全成了局外人。一次组织球赛,都开始了高跃还不知道,方睿他们去比赛他才抱怨怎么把自己给漏了。
系学生会主席李自强有天跑来找高跃,警告他这个文娱委当得太不称职,除了前一年有段时间人品爆发卖力地组织了一系列舞会,之前之后都人如归鸿去无踪。比如学校组织的交际舞比赛,原来李自强还指望高跃这个“假行家”能爆个冷门,结果从头到尾高跃一分钟都没花,系里最后弃权。高跃心知自己做事不地道,道歉说自己因为准备英语所以集体活动参加少了。这个问题很多准备留学的同学都有,李自强也表示理解。高跃第二天赶快辞职。很奇怪,当这个文娱委的时候高跃没怎么高兴,大部分时间还视之为负担,但是辞职了,感觉却很差。
他郁闷地回家,晚上聊天的时候跟老姜抱怨。这样小孩过家家在职场老将老姜那里根本连事情都不算,他哈哈笑,幸灾乐祸地说:“这事你做得很差啊,既然没时间参加活动,就早该辞职,起码也要做个安排、有个交待,你这样无声无息玩消失,很不负责。如果在我公司,哪里会让你辞职,直接开除”。
高跃是个责任心、或者说虚荣心很强的人。平时任何活动如果自己表现不合意都会难受,何况在学生会的表现差到被迫辞职?老姜的话不错,但是他的态度火上加油。高跃感觉更不好:“耶?你到底站哪边?我受了委屈你还说我不好”?老姜不屑道:“你这算什么委屈,你确实做错了事,恶有恶报而已”。高跃无语。老姜又说:“我指点你,是向着你。如果顺着你说,那是敷衍你”。
道理高跃不用老姜说都懂,但是向同居伴侣诉苦居然换来一阵训斥,尤其看到老姜得意洋洋的样子,他不由把郁闷的感觉对准老姜:“你这个人真没劲,我倒霉,好像你很开心啊”。老姜瞪了他一眼:“你才没劲,给你说道理你就听着,自己想不通就慢慢想”。高跃气笑了:“怎么你好像跟秘书说话似的,什么叫我听不懂还要慢慢想,你党委书记啊”?
老姜不屑道:“就你这种大学生,我们公司每年捡白菜一样要招十来个,你想当我秘书,要努力啦”。高跃一时无法反驳,但是不愿示弱,“切”了一声表示鄙视。老姜继续说:“我花时间亲自指导你,是看得起你”。
类似的话高跃和同学、朋友开玩笑的时候时常互相说,但是从老姜嘴里出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别扭。高跃更加憋气,最初为什么争执早忘了,看着老姜高高在上的作派不舒服,出言讽刺:“那你呆会亲自睡觉的时候,离我远点”。老姜哈哈大笑:“你真生气了”?伸手拍拍高跃的头。这个动作让高跃的火腾一下冒起来,喊道:“别碰我”。老姜也火了:“你这个人怎么不讲理,不讲理就给我滚远点”。高跃大怒,跟老姜吵了很久。老姜最后也失态了:“我为什么要在自己家跟你这么个人吵架,你跟我滚”。
那个晚上,高跃气呼呼地抱了枕头下楼睡沙发。他的火气来的快去得快,第二天早晨就恢复正常。老姜醒得早,在楼上走来走去洗漱。高跃光着脚走上楼,笑嘻嘻地对老姜说:“你今天挺早啊”。老姜冷冷地看高跃一眼,没理他。高跃愣了一下。如果对方一副死人样,一头热的事情高跃作不来。他轻哼一声,大模大样去拿牙杯,老姜从背后叫住他:“跟你说过多少次,在家要穿拖鞋,你怎么又光脚走路”?高跃有点恼火,但是确实他以前保证过不光脚走路,只好恨恨道:“我这就去穿”。他看也不看老姜,转身往楼下走。老姜又叫:“你还光脚又踩一遍地板”?高跃回头,忿忿道:“难道你要我爬下去,还是‘您老’想亲自给我把拖鞋从楼下拿上来”?老姜板着脸不说话。
中午两人没通电话。晚上高跃回去的时候,大门居然锁的。高跃虽然在老姜家住着,但是老姜从来没给他钥匙。以前老姜如果有应酬晚回来,会事先通知,让他晚点再回去。这次高跃措手不及,没办法,只好在门口傻等。他想回学校,又怕老姜过几分钟就回来,到街上拿磁卡电话打老姜的手机也不通。上楼下楼正折腾,老姜回来了。高跃等到人,心里一宽,跑过去问:“怎么晚了”。老姜淡淡地说:“加班了”。他没有再解释,高跃也没再问,这事就算过去。
总的来说,老姜不是一个照顾别人生活、照顾别人感受的人。高跃在性格不好的人里算性格好的,脸皮厚,不记仇,但是两人住在一起,最初的激情、新鲜期过去后,话题会枯竭、热情会平淡、生活细节会引起矛盾。这个道理高跃慢慢开始体会。
这次争执后两人和好如初。周末,老姜和高跃去圈子聚会。老姜不知抽了什么风,非要高跃打扮一下。下午专门领着高跃去一个正规的理发店做发型。高跃一般是在学校的理发摊理发,也想见识见识美发是什么概念。美发师是个小个子的帅哥,嘴巴很甜,管高跃叫“老板”。喷了些香精发水,头顶弄蓬松些,价钱是地摊的好几倍。老姜又给高跃买了件花花绿绿的衬衫。高跃从来没穿过这么鲜艳的衣服,边穿边笑,不肯出门。老姜也乐了,硬把他拽走。
高跃现在是老姜公开的同居伴侣。他在聚会的时候以全新形象一亮相,大家就叫好,一半是真叫好,一半是恭维,一半是起哄。饭后,高跃和甘栋闲聊,偶尔又提及“百人斩”。高跃记得甘栋说过老姜就是“百人斩”,虽然心知无聊,但是忍不住打听老姜的历史。开始甘栋支支吾吾不说,禁不住高跃旁敲侧击,渐渐提及他认识的老姜之前的几个同居伴侣,高跃是甘栋知道的第三任。不知为什么,“第三任”这个词让高跃反感。
那个晚上,高跃喝多了。本来他身体有时会酒精过敏,高跃很注意,但是那天老姜带头灌他,这使他难以推辞。在外面还好,到了家里,开始发作,浑身发红、发烫,大脑发晕,但是跟正常的醉酒不同,人很清醒。浑身又痒又敏感,恨不得把皮扒掉。老姜不以为意,说喝多了都这样。
高跃半睡半醒折腾到半夜,忽然想吐,忍了一会,推推身边的老姜,想让他帮忙。老姜迷迷糊糊嘟囔着什么,翻身没醒。高跃爬起来跑到厕所,对着洗手池干呕。他直起身头发晕,不知道自己吐完没有,就坐在厕所冰冷的地上,靠着马桶等着,不知不觉迷糊过去。
地上很冷,不知过了多久,高跃忽然醒了。厕所的灯昏黄发暗。他往卧室看看,黑呼呼的,老姜还在睡。看看钟,原来才过去不到半个小时。令他高兴的是身上的难受程度低了些。他有经验,知道酒精过敏最难受的几个小时快过去了。高跃没戴眼镜,看不清镜子里的自己,但是他知道自己肯定脸上满是红斑,非常难看。他一会想起以前白喜喜从来只会替自己挡酒,绝对不会灌自己;一会想起上次自己食物中毒白喜喜明知自己出轨还精心照料。
不知不觉跟白喜喜分手半年了。这半年里高跃或在圈子里荒淫无度,或跟老姜甜甜蜜蜜,不知道白喜喜过得怎么样。白喜喜有几本书拉在高跃宿舍,一直没取回去。高跃又想:老姜会象自己想白喜喜一样想他前两任、以及再前面更多任的伴侣吗?
他看着镜子里朦朦胧胧的人影, 回忆起甘栋说过,同志之间的亲密关系一般是半年。他和白喜喜就是半年。据说老姜跟以前几任连半年都不到。他眼看和老姜在一起交往也小半年了……高跃忽然身体又一阵不舒服,弯腰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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