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夏夜
回去的路上高跃和齐飞一起。齐飞没骑车,高跃乐得推着车跟他慢慢走。齐飞在BBS上泡了一年,收到周安的邀请,这是第一次和同类见面。高跃说:“现在有了BBS,真是方便,我两年前为了找人,跑到G吧混了半年”。齐飞惊讶地说:“你去过G吧”?高跃心说:何止去过,嘴上回答:“挺好玩的,我哪天带你去见识见识”。齐飞眼睛发光:“那太好了”。高跃笑:“你跟我两年前真象啊”。
齐飞在BBS上的名字叫大黑猪,高跃听了忍俊不禁:“你这么白瘦,怎么起了这个名字”?齐飞笑道:“都说网上网下是反的嘛,名字太瘦,真人就要发胖”,又问:“你什么网名”?高跃告之:“睡在你铺上的兄弟”,然后恬不知耻地解释:“这么淫荡的名字,说明我本人非常正经”。齐飞看了高跃一眼,笑着点头。
高跃问:“你还没有大二怎么就暑假不回家”?齐飞回答:“我参加暑假的数学提高班”。这个班在校内、乃至校外都很有名,据说历届出过不少名人。高跃叫起来:“疯子班啊”。齐飞认真地纠正:“疯子班特指加强班出身又参加数学提高班的那些狂人,我们正常系的人去,不算”。高跃笑道:“那就算小疯子吧”。
齐飞的宿舍在新楼,离高跃的宿舍不算远。他们到了宿舍,谈性未尽,没有进楼,在夜色下继续散步、聊天。校园里很多小路没有路灯,但是夏天的月亮很好,月光如水,洒下来,花草树木清晰可见。高跃想起两年前自己启蒙的时候,跟现在的齐飞一样是大一,也沿着这条路往湖边散步,但是当时是陪马大强。现在马大强不知哪里去了,而自己开始带师弟。他想着马大强那时候拙劣的表现,暗自警惕不要重蹈覆辙。
这么想着,高跃随口问:“你多大”?齐飞报了生日,高跃笑起来:“我比你大一岁”。齐飞说:“你是师兄嘛”。高跃本来在学校花的时间就不多,跟低年纪打交道更少,忽然当起师兄来,很新奇。他看着月光下齐飞晶莹的皮肤,有一种想抱着亲一口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欲望,说:“以前没有BBS,我也没经验,就在校园里乱找。一次也是晚上,我跟一个同学走在这里,我冒失地表白,被鄙视了”。齐飞轻呼:“天哪,那太糟糕了”。高跃笑道:“还好,他嘴很严,以后不来往就完了”。
齐飞坦白说:“你胆子好大,我们隔壁宿舍有个很好看的,老来我们寝室打牌,我很喜欢跟他搭档”。高跃传授经验:“二十个人里才有一个我们这样的人,随便找一个,几乎不可能是同类,你什么时候领我去看看,我会试探人”。齐飞笑道:“你也想看他”?高跃也乐了:“我不是有经验嘛”,又说:“你要暗中观察,而且要主动试,比方有意说女孩的话题,看他接不接,比方有意谈好看的男明星,看他了不了解”。齐飞从来没想过这些,惊叹:“你还真有一套”。高跃嘿嘿一声,心想:你去圈子里打听打听,谁敢说我没有一套。
齐飞若有所思:“按你说的比例,我们学校有几百个Gay,算500个,还有另498个没找出来呢”。高跃大笑:“你找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停了一下,又说:“你以后会知道,Gay里面什么人都有,好的、坏的、丑的、俊的,你只需要找到适合你的那一个就够了,再多,没用”。齐飞嗯一声,大幅度点头。
第二天下午高跃去找齐飞。齐飞的寝室在大楼最阴的角落,夏天挺凉快。他同宿舍的同班同学回家了,但是有两个数学提高班的同学贪凉快住进来,所以挺热闹。高跃进门,也奇怪:“你们宿舍真的比我的寝室凉快”。齐飞笑道:“据说全楼的水管都从这堵墙后面走,所以这里夏天很舒服”。
高跃开玩笑地跟齐飞征求意见:“要不我也住过来”?齐飞非常高兴地答应:“好啊”。高跃试探完成,知道齐飞对自己确实很有好感,心满意足,冲齐飞眨眨眼,笑道:“算了,住一起反而不方便”。齐飞一时没懂,糊里糊涂地点头。高跃心想:我们俩马上就要干柴烈火,你没经验,我可知道是怎么回事,住一起肯定两天就漏陷 - 到时候两个同寝室的同学发现跟一对Gay住一起,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想到淫荡处,他不禁自己美得笑起来。
那天下午高跃跟他们三人一起打牌,数学班的疯子也没有三头六臂,高跃开始还担心自己被凌辱,打了两盘发现他们出昏招、臭牌也不少,高跃虽然不算高手,但是不十分漏怯。
一起吃完晚饭,高跃看外面挺凉快,跟齐飞说:“去我宿舍拿个东西”?齐飞会意,跟高跃单独溜走。一路上高跃胡说八道逗齐飞玩,一边努力回忆自己两年前是什么状态:如果现在就要真刀实枪,会不会把齐飞吓跑?这孩子好像脸皮挺薄。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培养两天再说。
进了高跃宿舍,因为没有别人,两人非常放松。高跃示意齐飞随便坐。齐飞看到高跃满桌子的英语书,惊讶地问:“怎么这么多英文书”。高跃说:“我打算下个月考托福,下学期考GRE”。齐飞问:“你要出国”?高跃说:“是啊,难道你不想”?齐飞摇摇头:“我肯定不出国的”。高跃道:“你现在还早,起码到大三再说吧”。
齐飞翻了翻GRE的数学部分,他英文还不行,但是勉强能看懂两题,差点把眼珠子吓出来:“怎么会这么简单,就这能上研究生”?高跃笑道:“这是所有学科统一的考题,当然比你的标准简单,而且美国人不重视数学,所以这部分不拿满分就算失败”。齐飞不满地嘟囔:“不重视数学怎么行”?高跃看他那副样子乐了:“不是什么地方数学都重要的,你们那个什么黎曼连续性,我不懂,不也活得不错”。齐飞不服气地争论:“那个不是好例子,如果没有数学……”高跃看他认真了,举手投降,说:“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
过了一会,藏拙忍让毕竟不是高跃的性格,他不由自主地抬杠:“那你说说数学怎么解释我们是Gay吧”。齐飞耸耸肩,说:“你这就抬杠了,我说过数学包治百病吗”?高跃看他装大人的样子大笑,忍不住从侧面抱住他,说:“我说不过你”。他抱得很紧,齐飞挣扎了一下,居然不动了。高跃大乐:原来你已经做好准备,那就不客气了。他在齐飞耳朵边轻声说:“我们做别的事情吧”。
齐飞的皮肤很白,浑身一颗痣都没有。因为是夏天,人又激动,汗味很大。高跃先跟他一起冲个凉水澡。齐飞浑身紧张,高跃欲火高涨,硬帮帮地顶着齐飞肌肉跳动的、活泼的身体。
洗完澡,他们一起上床。高跃回忆自己第一次的反应,尽量避免错误。齐飞在高跃剑拔弩张的时候开始呼痛。高跃看他实在紧张,不想硬来,反正来日方长,在门外解决了问题,然后又帮助齐飞解决。
过程中齐飞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眼睛,偶尔睁开眼睛,似乎好奇地看一会,不久又闭上。完了以后,高跃问:“怎么样” ?齐飞点头,简短地说:“很好” .他紧紧抱住高跃,全然不顾夏天的闷热,两手抚摸高跃的脊背、腹部。高跃想起身,两下都没有起来。他看着齐飞,想:这个人的依赖性挺大。一瞬间涌起一股要保护对方的冲动。
据说小鸭子出生,本能地认第一眼看到的活物为父母,如果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只狐狸,被一舔而食,也只有认命倒楣。高跃想:我是齐飞的第一人,一定要照顾他、保证他少走弯路。他和齐飞并头躺着,又想:感情这个东西真奇妙,前两天还不认识的两个人,现在就能如此亲密。
这一夜,两人都是二连发。第二次的时候,齐飞主动想再试,还是不行。他低声问:“不是都要这样吗”?高跃扒在他的背上,体谅地安慰道:“不是每个人第一次都行,明天我帮你,肯定没问题”。齐飞安静地贴过来,任高跃动作。
(48)这才是生活
第二天上午两人各有事情。齐飞要上数学课,高跃要做模拟考题。快到中午的时候,高跃骑车上街,去药店买了必要的用品,回来后给齐飞打电话:“下午有空吗”?齐飞说:“下午我们小组活动,要到很晚才散”,然后说:“要不我现在去你那里”?高跃笑了:“不急,时间太紧张的话不舒服”,又说:“昨天晚上满厉害的,要休息长一点”。齐飞嘻嘻地笑。高跃嘱咐:“最近吃素一点、少一点,少吃饭和肉,多吃高纤维的青菜一类”。齐飞要拿纸过来记,高跃笑道:“你跟我真象啊,晚上过来我给你看我的笔记”。
晚饭前,高跃正在宿舍里做题,齐飞跑过来,进屋就关上门、反锁上,然后嘿嘿笑,表功:“中午我光吃青菜的,一口饭都没吃”。高跃乐了:“不必那么严格啦”。他自己也跃跃欲试,拿出软管和凡士林,说:“我教你清洗、扩张”。
齐飞和高跃一样干事认真,他在厕所里好久,高跃最后等不及:“第一次差不多就行了”。齐飞又磨蹭了一会才出来。出于自私,高跃没有用套子。下午的时候高跃早早准备好了垫子、毛巾,一切很顺利。
放下蚊帐,宇宙浓缩进一个狭小的时空碎片。齐飞和高跃平时都是聪明、文雅的人,但是在这个时刻、这个地点,文明退让于原始、高傲蜕变为野蛮。交合中的两具肉体象两条微不足道的爬虫,在地球表面、无边大地的一个无人知道的角落,挣扎、扭动。这样的事情每时每刻,从盘古开天的洪荒时代起,在无数先民、今人、圣贤、庸人中亿万次发生,但是对于齐飞来说,是未知的、全新的。他探索着这个忽然出现在面前的世界,在高跃的带领下进入天堂。
几秒钟的时间,爆炸以高跃为中心发生,一切变成空白。他激动地紧紧抱着身下汗津津、健康的身体,浑身抽搐,俯冲进地狱,很久才剧烈喘息着得到重生。
世界恢复正常,高跃看齐飞好像失魂落魄地看着天花板,问:“你想什么呢”?齐飞喃喃道:“我在想,现在能吃饭吗?好饿啊”。高跃大笑:“谁让你中午光吃青菜来着”
食堂早关门了。他们去外面的饭馆。齐飞第一次经历,但是高跃很小心,准备充分,没有身体很不适的感觉。吃完饭,又去校门口的网吧坐了两小时,深夜才回来。暑假的晚上,校园里林荫大道上行人很少。高跃轻车熟路地领齐飞去湖边转。
月亮很亮,高跃属狼,一看到明亮的月光就不知为什么格外感慨。他们在湖心的亭子里坐着,天南海北地了解对方。高跃说起自己的父母,一对稀里糊涂为一些他们并不了解的东西折腾了一生、老来才发现自己一无所有的老好人。齐飞也提到了他的家庭。他的父亲生意做得满大,但是父母关系很差,齐飞跟着母亲在外婆家长大,生活并不富余。
话题绕来绕去又到了数学,这是高跃最头疼的课,他笑道:“你可真是天才”。齐飞忽然叹起气来,说:“高斯19岁的时候已经发表了17边形的做法”。高跃知道高斯,但是对17边形闻所未闻,问:“那是什么东西”?齐飞兴奋起来,就着月色,在亭子中心的地上比划着:“关键是做出第一个17等分点,他的窍门是这样……”齐飞遇见不熟悉的人,很安静,但是如果熟悉了,又是感兴趣的话题,就非常健谈。高跃看着侃侃而谈的齐飞,觉得这个人真单纯。
齐飞说了一通17边形,看高跃始终是门外汉,只好放弃。高跃笑着说:“我当初学数学学得呲牙咧嘴,真羡慕你这样的”。齐飞说:“我其实很羡慕你呢,大诗人”。高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齐飞在网吧里看了自己在诗歌版的帖子。他一向能酸能碱,酸起来在诗社里能面不改色跟人对诗,但是那天,面对齐飞,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好在月色昏暗,齐飞看不清表情。他遮遮掩掩地说:“以前写着玩的,好久不写了”。
齐飞评论:“你文采真不错,我有时候也很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好”。他停了一下,问:“你这些诗是写给谁的”?高跃当然不会实话实说,嘻笑道:“写给你的”。齐飞笑:“怎么可能”。高跃继续甜言蜜语:“我先写好,现在遇到你,就是给你的”。齐飞没有高跃那样的经验,听了这样的话有些感动。
齐飞有一会没说话,看着湖面的荷叶,忽然说:“高跃,想想真奇怪,我其实根本不了解你,但是看到你特别亲”。
这是少年真情的流露。高跃面对这样的真情一时不知如何承接。他心里发热,嘴里不知说什么好,平时说惯的甜言蜜语在这个时候显得特别虚。他上前轻轻抱住齐飞,拍拍他的背。以前白喜喜、老姜、以及其他任何人,都没有人这样敞开心扉、不带虚假地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
他们继续在湖边走。高跃问:“以前有人说过你单纯吗”?齐飞迷惑着回答:“我?没有”。高跃笑了。对比齐飞,高跃太复杂。他刚才这句就是为了试探以前齐飞有没有亲密朋友。他自责起来:如果自己象齐飞一样单纯,大概也挺好。就好像齐飞不写诗,很多感想闷在心里,而高跃却写下来,然后再费劲掩饰,最后效果是一样的。
高跃有一本小册子,上面是他写给自己的诗,只给齐飞一个人看过。齐飞后来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把高跃的一句诗“我优越于众生 / 因为我心爱的人不老”写下来,说是高跃说的送给自己。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高跃当时写这句的真实意思是什么。高跃写诗的风格,后来因此彻底改变。
当天晚上,高跃劝齐飞以保养身体为主,回自己的宿舍睡。第二天早上他连着打了两个电话问齐飞吃饭如何、上厕所如何。得知一切都好,才放心。他没有发觉自己开始替别人着想了,不再完全以自我为中心,随心所欲。其实这些道理从幼儿园起他就一直在书上看到,但是一直到了大学的第三年末,才终于在心里缓慢发芽。
晚上,高跃继续要齐飞保养。齐飞拍胸脯说没事,开玩笑:“要不我脱下裤子你检查一下”。高跃前一天才一发,此时欲火高涨,扑过去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从此,“检查”成了高跃和齐飞之间的隐语。他们会当着同学的面,公然讨论:“下午能去你宿舍检查吗”?
和齐飞一起出去,走在林荫路上,高跃看着熟悉的校园,想:这就是生活啊。折腾了这么久,生活似乎开始了。
(49) 流水一天
早上起来,高跃落枕了。他在厕所洗脸的时候痛苦地对着镜子搬头。齐飞探头看,他翻白眼道:“还不是你夜里挤的”。齐飞不好意思地嘻嘻笑。齐飞睡觉习惯不好,抢地方、抢被子、抢枕头,高跃抢不过他。
齐飞说:“我替你按摩脖子吧”。高跃狐疑地问:“我很疼的,你行吗”?齐飞不服气:“以前在家,我妈脖子疼,我按摩都治好了”。高跃很高兴:“那让我来享受一下你长辈的待遇吧”。齐飞一笑,不理会高跃嘴头上占便宜。他的手法确实很专业,高跃奇怪地问:“你专门学过”?齐飞笑:“我妈是医院理疗的大夫”。高跃这下信服:“原来是家传绝学”。
按摩的时候很舒服,但是结束后疼得更厉害了。本来高跃不过是回头困难,按摩之后连动都不能动,脖子肌肉彻底僵死。齐飞纳闷:“不应该啊?让我再看看”。高跃没好气地把齐飞扒拉开,说:“看什么看,你当作数学题啊,看看就有办法”。
接下来一整天,高跃梗着脖子看人。好容易到了下午好点,抓过齐飞就地“正法”。完事后两人躺在一起,高跃说:“人的身体真是弱,拼命折腾,不过才爽几秒,但是稍微别一下,就难受一整天”。齐飞说:“佛曰:臭皮囊、红粉骷髅,施主,你悟了”。高跃推他一下,说:“齐大师,你还懂佛法啊”。齐飞打浑道:“啊弥陀佛,老僧一法通,万法通”。高跃看齐飞无耻的样子,笑着说:“第一,那是‘阿’弥陀佛,不是啊弥陀佛,第二,你这位高僧能不能先把裤子穿上”。
齐飞光着*、流氓地叉腿坐起来,说:“肉身乃末节,衣服就更无所谓了。人都是一个皮囊裹一肚子屎尿,还有其他一些酸臭的、黏呼呼的液体”。高跃调笑道:“你是不是清洗后面洗出心理障碍了”。齐飞“切”一声,说:“我这么开朗的人会有心理障碍?人世丑多美少,早就知道了”。他看高跃撇嘴,继续恶心他:“比如这位施主”,他在高跃脸上比划揉弄,“长得还凑合,但是只要皮肉轻微变变,鼻子扁点,嘴巴歪点,眼睛塌点,就是个丑男啊”。高跃由他弄自己鬼脸,从变形的嘴里吃力地说:“就算变成丑男,但是内涵还在”。齐飞看高跃还抬杠,继续加料:“你看这皮肤,不能细看,满头满脸的螨虫、死皮、皮屑、粗毛孔……”高跃看他说得恶心,大叫一声把他踢下床,喊:“原来你真是变态”。
齐飞哈哈大笑,从地上爬起来,去冲了个凉。出来看高跃还躺着不动,不客气地在高跃的宿舍里乱翻。高跃警告:“翻出少儿不宜的东西我不负责”。齐飞大喜:“真有少儿不宜的”?高跃道:“嗯,睡那边那个床的,叫大肥,他在褥子底下秘密藏了很多罗体画册”。齐飞兴冲冲翻出来,从头看到尾,失望地说:“怎么全是女的呀,哪怕是男女一起的都行”。高跃笑道:“你面前就有一个裸帅,看吧”。齐飞鄙视之,道:“不如照镜子”。
。过一会,齐飞一面穿衣服一面抱怨:“太热了”。高跃兴致起来,逗他:“想去个凉快地方玩不”?齐飞问:“电影院吗”?高跃神秘地压低声音:“G吧”。齐飞蹦起来,兴奋地说:“走吧”。高跃笑道:“原形露出来了,我以为你好歹要装两分钟正经”。齐飞嘿嘿笑,问:“去G吧穿这样可以吗”?他那天穿了个大裤衩加T衫。高跃下床,瞥了齐飞的衣服一眼,慢悠悠地穿自己的T衫,开玩笑说:“你光*去都没问题,还有人鼓掌呢”。
路上正好是人多的时候,但是进城的车相对不挤。高跃忽然记起去年大概这个时候自己领白喜喜去G吧。真是风水轮流转。
G吧重新装修了。高跃自己要了个可乐,装大款替齐飞点了一杯酒。两个人坐在一起,没有不上眼地来打扰。齐飞乡巴佬进城一样东张西望。高跃看了一圈,不是周末,酒吧里人不多。齐飞问:“K歌台空着,听说你唱歌不错,不去唱一首”?高跃问:“听谁说的”。齐飞答:“周安”。高跃呵呵笑了几声,大言道:“小时候玩的玩艺,现在无所谓了”,他现在确实在唱歌跳舞上出风头的想法淡了很多。他鼓励齐飞道:“你上去来一个”?齐飞坦白:“从来没唱过”。
整个晚上,高跃一直陪齐飞坐在角落里,没领他四下找人聊天。齐飞似乎欲望很高,象吸盘一样吸在高跃身上磨蹭。高跃问:“你不是下午才来过”。齐飞嘿嘿笑,不回答。高跃套齐飞的话:“今天酒吧里的人都好丑”。齐飞立刻上套:“坐旁边那桌有个男的特帅”。高跃逗他:“你上去打个招呼”?齐飞下意识地回答:“怎么打招呼”?高跃呵呵笑,心里想:男的确实没有不沾花惹草的,自己是这样,齐飞也是这样。他嘴里说:“那个人有伴一起来的,去勾引不合适”。
两人因为没吃晚饭就来了,点了个菜。齐飞连呼太贵。高跃笑道:“你来酒吧不是来省钱的吧”。菜上来,齐飞仗着角落里黑,忽然说:“我们喂”。高跃一愣,倒不是互相喂饭有什么,在酒吧里比这出格的动作多了,而是齐飞会这么主动。他用叉子挑了一口给齐飞,齐飞推开,自己叼了一口,嘻嘻笑着用嘴度给高跃,高跃接过来,问:“你哪来这么多花头”?齐飞做不在乎的样子说:“电视里看的”,停了一会,又说:“一直想试试这个样子”。高跃听了,心里暖洋洋的,动情地把齐飞抱紧,然后松开,说:“我来喂你一口”。齐飞苦着脸说:“这菜好咸”。高跃大笑。
他们第一次谈及各人的爱好。高跃说他的爱好非常广,琴(唱歌)棋(牌)诗画都有点,但是什么都不精通。齐飞也坦白说他的爱好非常窄,基本就是打牌、看小说,但是照样什么都不精通。高跃遇见这样自嘲的没脾气,呵呵笑。他拉齐飞去跳舞,齐飞跳了一会,退下来,说没觉得有意思。跳舞其实也不是高跃的长项,他一笑置之。
不跳舞,又不找别人聊天,酒吧就是一个坐着听音乐的地方而已,偏偏齐飞不喜欢那天的DJ音乐,说太闹。高跃无可奈何,说:“那我们走吧”。
出来挺早。两人在酒吧根本没吃饱,又进了一家小吃店点了包子慢慢填肚子。齐飞问:“你以前一个人在酒吧干什么呀”?高跃含混地说:“就是唱歌、跳舞”,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还跟别人聊聊天”。齐飞“嗯”一声,低头吸可乐。这几天在一起,高跃对他开始比较了解了,知道他这个样子是在想词儿说东西。高跃大概知道齐飞想问什么,等着齐飞的问题。但是齐飞安静了一会,开始谈论起最近的电影,把话题岔开。
高跃和白喜喜、老姜都是认识很久以后才发生关系。和齐飞却反过来,先肉体再精神。高跃觉得也不错,历史上包办婚姻几千年,离婚、上吊也没成为主流。经过这些天的接触,双方的第一印像都慢慢做了修正。齐飞这个人,乍一看很聪明,再一接触觉得很单纯,了解深了,发现其实也有欲望、也会隐藏,但是心思不深。高跃给齐飞的第一印像大概是聪明、热情,时间稍长,轻浮、不专一的缺点肯定无法遮掩。两个人在一起成为伴侣,注定会互相了解。
回学校的路上,高跃看着车外灯火辉煌的大街,忽然想:自己混乱了很久才和伙伴建立起长期关系,齐飞直接跳到稳定的关系,是不是错过了生命里本应该有的一个部分?他想:如果自己一开始就遇到白喜喜或者老姜,不认识大麦、小林那些人,是会更幸福还是更失落?想了一阵,想得脑壳疼也没什么结论,回忆起老姜的话:做人自私一点,先管自己快乐,然后再照顾别人。
确实很有道理的一句话。高跃把齐飞是否应该乱这个问题,从心里轻轻抛开。
路上有一个小插曲。车上有一个民工样的人,蓬头垢面,黑瘦矮小,不知什么时候上的车,眼睛直勾勾盯着齐飞和高跃。两人先后查觉,低声嘀咕:“干什么的”?“盯上我们要抢钱”?“我们大裤衩破T衫挤公车,怎么看也不是太子党啊”?“想必是想劫你的色”。“也许是劫你的色呢”?“民工也好这口”?“靠,阿西摩多还有性欲呢”!“待会他过来怎么办”?“我们俩男的总不能叫救命吧”……一直到两人下车,看民工没跟上来,才放心。
(50)前途无量的拉拉
暑假的日子平淡而激烈,飞快过去。高跃考了托福。考试的前一天晚上,高跃养“精”蓄锐,特意让齐飞分开住一夜。结果他自己乱吹电扇,早上起来感冒了。齐飞听说,到处给他找感冒清。其实高跃起来过了一阵都快好了,但是看齐飞着急的样子,还是听话吃药。
考完后一身轻松,齐飞吵着让他请客。高跃特地去银行取了些钱,去附近新开的一家韩国烧烤。等菜的时候,高跃得意地炫耀自己的运气:“我这个人考试越大越运气好,高考的时候,人人担心我政治,结果我这么反动的人居然能考出满分来,政治老师直要我传授经验”。齐飞不屑地打击他:“政治这种东西背背就完了,你居然要人担心,好衰”。高跃不服气:“难道背书不要耗费脑细胞吗?要浪费能量的。能量、能量,你除了数学,懂点物理好不好”?齐飞笑道:“我背东西多了吃不下饭,说明背书不需要能量”。高跃心情好,懒得抬杠,呵呵笑。他心里也承认齐飞的记性比自己好,很多英文单词,他背了半天还忘,齐飞在边上随便看看就记住了。
想起英文,高跃又念叨起更严峻的GRE考试还在前方,不由感慨起来:“说实在,我记性确实挺差的,前两天我看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齐飞“哦”一声,问:“你前两天注意到的,怎么今天才感慨”。高跃道:“我记性差,想不起来呀”。两人大笑。
过了一会,齐飞评论一张广告招贴画上的帅哥:“这种明星其实全靠化妆,你看他眼睛就跟死鱼眼一样,化妆不到,非常无神”。高跃扭头看看招贴,虽然不喜欢这个矫揉造作的明星,但是比死鱼还是应当强点,说:“好漂亮的鱼,生前该多么诱人”。齐飞继续自恋:“你看我,是不是有点丹凤眼”?
高跃假装仔细看半天,说:“明明是两个缝”。齐飞料到他没有好话,哼一声,开始反击:“你看你,眼角耷拉,以后变成大叔的时候,肯定特难看”。高跃咬牙切齿:“切,我倒看到时候谁敢说我不是个帅大叔”。齐飞吃错药一样鼓掌大笑:“哈哈,我就敢”。高跃吓了一跳,幸好店里人不多,俩学生说说笑笑也很正常,旁人只是看过来一眼。高跃低声呵斥:“你怎么这么不成熟”,他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学习学习你高跃师兄我,多么稳重、老成的一个人”。
齐飞习惯了高跃的厚脸皮,嘻嘻笑,过一会,用双手把自己的眼角和嘴角捏到一起,作出可笑的鬼脸,往店里四下看。高跃客气地问:“请问你发什么神经”?齐飞答:“学习你稳重的样子呀,眼角不耷拉下来,怎么能学呢”?高跃无语。
下午俩人没事,跑到操场上混球踢。暑假人少,只有七、八个附中的小孩在,他们加入其中。高跃不是体力型的球员,跑动不积极,喜欢当自由前锋。齐飞技术和体力都不强,一般是后卫。夏天的下午太阳很热,每个人都大汗淋沥,象水一样全身流淌。
两边水平臭对臭,开场没多久,比赛就激烈化,大家兴奋起来。高跃一个传球,另一个前锋漏了,高跃大怒,不由骂道:“靠!这么好的球都接不住,你长鸡X了吗”?声音之大,半个场地清晰可闻。对方没理他,自管跑开。过了一会,齐飞跑过来,一边笑一边提醒:“高跃,刚才你骂的那个前锋”,他气喘吁吁,缓了口气接着说:“人家叫她‘刘姐’”。
高跃差点晕倒,接近仔细看,真是个女孩,胖嘟嘟的,留个男人头。他找个机会,跑过去道歉:“啊呀小刘,我视力差,刚才没看清,对不起哈”。小刘挺大方:“没事”。高跃越发不好意思:“踢完球,我请你们可乐”。
高中小孩好哄,散场后听说高跃请冷饮,“大哥、大哥” 就亲切地喊上了。高跃说:“你们先慢慢往冷饮店走,我去宿舍拿钱,待会追你们”。天气太热,他把T衫脱了,光着膀子往回跑。齐飞顺口提醒他:“你早上还感冒呢,擦擦汗再来”。高跃一笑,绝尘而去。回来把捂脚的球鞋换成拖鞋,大背心、大裤衩,特凉快。他知道齐飞脚也怕热,给他也拍马屁地拿了拖鞋,替他把换下来的臭球鞋和袜子塞在一个塑料袋里拎着。
高跃给自己和高中孩子们买了冰淇淋和可乐,一起围在电扇下的桌子上边吃边聊。高跃跟齐飞一搭一唱吹嘘大学生活,不过附中孩子多是教授子女,谁家都来过几个考试当掉求情的大学生,根本不买帐。高跃和齐飞嘻嘻笑。其中一个叫王刚的男孩长的高高大大,皮肤很好,特别英俊。高跃和齐飞都对他青眼有加。高跃坐得近,更是肆无忌惮地看,反正小孩根本不敏感。散伙的时候,还美美地盯了两眼背影。
一回头,刘姐站在门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高跃和齐飞。刘姐岁数比高跃小两、三岁。她做事挺有气派,在那帮男生里是头头之一,高跃靠年纪和大学生的身分,才压她一头。高跃笑着问:“你怎么还在这儿”?刘姐不说话,笑眯眯地看两人,高跃又问:“有事情吗”?
刘姐忽然没头没脸地问:“你们俩住一个宿舍吗”?高跃心里警钟当当大作,嘴上否认:“我们不一个年级、不一个系,宿舍差了好几栋楼呢”。刘姐“嗯”一声,轻描淡写地说:“那挺难得的,你随随便便就给齐飞把拖鞋拿来了”。高跃想:露馅了。齐飞嘴硬:“那是我上次去他们那里拉下的”。高跃心里苦笑:齐飞傻起来真不聪明,谁去别人宿舍串门会把鞋拉下,光脚回去吗?
刘姐看面前两个大学生紧张的样子,笑着说:“没什么,我就问问”,她停一下,对高跃接着说:“你们俩在男生里满特别的,齐飞嘱咐你擦汗,你给他拎鞋”。高跃手上正拎着装齐飞臭鞋的塑料袋,一时无言应对,齐飞很没营养地回答:“互相帮助嘛”。
刘姐笑道:“我真的就是问问。另外对了,你们俩刚才一个劲跟王刚说话,他有女朋友了”。这下齐飞连没营养的话都说不出来,和高跃面面相觑。
刘姐离开后,齐飞对高跃说:“我的鞋还是我拎吧”。高跃由他接过去,心有余悸地说:“太可怕了,女孩的心好细,我们以后在男生那里也要注意”。齐飞嗯了一声,转着弯问:“你觉不觉得她胆子特大,象个男的”?高跃点头:“肯定是传说中的女同”。
这个插曲就此过去,高跃再没见过刘姐。不过以后他每次见到拉拉,都会想起那个夏天炎热的下午,自己和齐飞被一个小他们好几岁的高中女生吓得满头大汗的情景。这个女孩小小年纪,胆大、细心、几句话就不动声色地把高跃这样老奸巨猾的狼试探个底朝天,真是前途无量啊。
高跃晚上看>,忽然醒悟:原来防备被人试探的最好办法就是虚虚实实。如果完全扯谎或者完全坦白,碰上有心人,等于不设防让人把底裤扒掉。他把这个体会跟齐飞说,齐飞深以为然。过一会,齐飞作苦着脸状开玩笑:“完了,这下你的底细我摸不到了”。高跃哈哈笑。
(51)最后一次聚会
暑假末尾,齐飞的数学班结束了。他彻底解放,成天在高跃宿舍折腾。高跃每天要坚持做英文题,给他借了一堆武侠小说让他打着滚看。
齐飞的生日就在附近。高跃一天早上起来,问齐飞:“你快过生日了,要我送你什么礼物”?齐飞很高兴:“还没人送过我生日礼物呢”,装模作样想一会,说:“那你请我鸡腿吧”。高跃失笑。红烧鸡腿虽然是食堂的当家菜,用来当生日礼物也未免太小家子气。高跃其实在外面早看好了一根金项链,成色不算高,两、三百元,刚好承受得起,说起来也好听。他笑眯眯地诱导齐飞:“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鸡腿,一个是金项链,你可以随便挑一个”。齐飞回答:“我不要金项链,能折合成两份鸡腿吗”?
高跃大笑,跳过来抓住齐飞,另一只手在他脖子上比划着:“还是要项链吧,你脖子这么白、这么细,戴上肯定特好看”,说着欲火就升起来。齐飞推开高跃,笑骂:“我才不戴项链,太恶心了”。高跃鼓动如簧之舌:“谁说恶心的,你看张国荣就戴的”,他知道张国荣是齐飞的最爱,一部>看了一遍又一遍,后来一听主题曲高跃就想跳楼,齐飞仍然乐此不疲。
齐飞眼珠转了转,说:“你戴我就戴”。高跃语塞,支吾道:“我不着急,你先戴”。齐飞笑道:“你看,你自己不乐意的东西,非要往我头上套”,说完转过身去看窗户外面。高跃从后面抱住他,调笑道:“谁说我不乐意的,我不是想让你好看点,我也有面子”。齐飞哼哼两声,高跃看不见他的脸,看他的脖子露在T衫之外,忽然控制不住,使劲亲了下去。
高跃很少亲别人,跟齐飞在一起后,稍微多些,一般是他动情的时候主动。不过那天齐飞的反应很强烈,反过身亲高跃的脸。高跃嫌痒,笑着躲开,问:“今天你怎么这么主动,开窍了”?齐飞抵赖:“哪里有,锻炼锻炼而已”。高跃作狭地问:“锻炼什么”?齐飞不说话,过了一会,看高跃得意的样子不忿,故意说:“锻炼胆子,你这种丑人我都亲了,以后再有天大的困难我都不怕”。
高跃“切”一身,跑去厕所放水,一边探着身子照镜子,感叹:“我这样的美男子,走大街上引起交通堵塞啊”。齐飞在外面受不了他的自恋,嚷回来:“你大便堵塞”。高跃抖着裤子出来,淫笑:“你肯定不堵塞”。齐飞飞起一脚,被高跃捞到。高跃说:“说正事吧,你生日到底怎么庆祝”?齐飞回答:“无所谓啦,我在家从来不过生日的”。高跃看了看日历,说:“正好是周末,圈子应该有聚会,干脆我跟他们说一下,给你订个蛋糕,大家一起过,热闹”。齐飞问:“订蛋糕啊,很贵吧”。高跃在大宾馆里出入的时候多,跟老姜也生活过一段,眼界比齐飞高,笑道:“你反正不要金项链了,还给我省好多钱了呢”。
跟齐飞一起以后,高跃很少参加聚会。这次和齐飞一起回来,有人嘻皮笑脸地说少了高跃气氛变沉闷了。这种恭维话高跃当然不会当真,笑着说:“见不到你们我吃饭都不香”。齐飞到了新环境,换上了单纯男生的内向面孔。他既然如此,很多出格的笑话大家就不跟高跃讲。
高跃记得上次小林跟孟巍然挺好,见了小林,打听:“你跟小孟在一起吗”?小林一愣:“什么小孟”?然后反应过来,说:“哦,孟巍然啊,他早不来了,人家是好孩子,离咱们远点也对”。高跃笑道:“我难道不是好孩子”?又开玩笑:“你是不是太急色,把人家吓跑了”。旁边的几个人也跟着附和指责小林。小林笑着不服气地说:“我是那种没经验的人吗”?他转过头问高跃:“小高,你说良心话,我装温柔水平怎么样”?高跃顾忌齐飞在边上,没理睬这个问题,嘴里撇清:“我哪里知道”。
吃饭的时候高跃主要跟齐飞说话,给他介绍圈子里的人,夹菜。大鹏恭维道:“小高你水平真高,看不出这么照顾人”。高跃瞪了大鹏一眼,嘴里说:“今天齐飞是寿星公嘛”。等蛋糕上来,熄了灯,点上蜡烛,大家唱“祝你生日快乐”。齐飞真的是第一次正式过生日,兴奋得话多起来,撤了桌子以后拉着高跃不停地说话,一会抱怨以前自己父母不关心自己,一会张罗着让高跃再吃一块蛋糕,说生日蛋糕不能剩,否则不吉利。
晚会上的明星是大鹏、一个叫二马的新人,以及上次高跃见过的叫方明的大学生。高跃退在边上,笑眯眯看他们吹拉弹唱、插科打诨。两三个闲人叫高跃加入进去,高跃微笑摇头。
高跃又看到周安。他跟高跃自来熟。他有了个伴侣,也是大学生,叫常山,长得比周安还显老。高跃“外貌协会”资深成员的毛病又犯了,肚子里好笑。
回宿舍的路上,高跃问齐飞这个生日晚会如何。齐飞笑着说:“不错”,又说:“不过我不是太喜欢有的人”。高跃顺势说:“是,有的人很世俗的”。齐飞“嗯”一声,又问:“你跟他们好象非常熟悉啊”。高跃没事就喜欢瞎琢磨,对这样的问题早有准备,说:“如果上次你来没有遇上我,可能会和他们中的某一个人交往”,准备把齐飞往开导的方向引。
齐飞摇头:“不会”,他抬头看着高跃,说:“他们的感觉跟你不一样”。高跃没想到齐飞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见风使舵,把预备好的话咽了下去,嘴里半真半假地甜蜜起来:“我看你的感觉也跟他们不一样,所以认识你以后就很少跟他们来往……”
周安的能量挺大,不久在大学内部折腾出一个小圈子,靠电话、BBS联络。周安还专门在BBS上注册了一个不对外公开的俱乐部,按他的网名“粉红三角”起名叫“粉红三角地”。经过解释,高跃才知道粉红三角是希特勒歧视同性恋的代号。纳粹德国里,所有同性恋性取向一旦暴露,必须在显眼的地方佩戴一个粉红色的三角,以供大众嘲笑、迫害。周安是一个很有思想的人,闲聊中他说了一句高跃印象深刻的话:
“同性恋的天生盟友是人本主义和自由主义,同性恋的天敌是集权主义和(此处删两字)主义”。
小圈子开始的时候才六个人,背景一样,话题兴趣一致,包括周安常山一对、高安齐飞一对、以及孟巍然和一个叫小刚的一对,不久又加入了一对叫小八小九的同学。周安非常干练、很有想法。他主持小圈子,大家都很服气。他吸收人宁缺勿烂,而且永远成对吸收,不要跑单帮的。所以小圈子的气氛始终很稳定、温馨。同学之间经济状况和背景仿佛,交往很安心、舒服。活动形式主要是周末聚餐、一起出去玩。事实上,周安并不热衷于吸收新人。小圈子一直到最后也不过慢慢扩大到六、七对,这些人都彼此成了很好的朋友。
高跃从此脱离了社会的大圈子。那个圈子里的人,包括老姜、小林、老鬼、大鹏、庞家兄弟等等,他从此再没有见过。齐飞生日那晚的聚会,就是最后一面。后来有两次他在学校食堂偶然碰见大韩,点头招呼而已。
在此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就此被永远地关进了高跃的记忆,和现实隔绝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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