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都忘记了吗?"东丹昽把头一偏,浓密的眼帘扬起,翠眸带着浓浓的笑意斜看着东丹九重,"傻孩子!这个故事是我小时候对你说的。"
被东丹昽调侃,东丹九重不禁俊脸一红。
"太子殿下这次是班门弄斧了!"莲儿笑道。
"太子殿下小时候是不是也以为柿饼比老虎还可怕啊?"林争问道。
笑语声响,为锁云殿带来了久违的欢乐,连东丹昽也忍不住偶尔插话。
一直到夜半,睡意袭来,林争爬上梯子,把殿内的宫灯吹熄,东丹九重坐在床边,弯身把唇凑在东丹昽耳边问:
"父王,孩儿今天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东丹昽强笑了一下,"你不是小孩子了,还和爹挤在同一张床上,不怕被人笑话吗?"
"但孩儿真的很想和父王一起睡,像小时候一样。"在东丹昽面前,东丹九重像个大孩子一样,不依的撒着娇。
东丹昽还是摇头,东丹九重露出不在意的神色,笑着耸耸肩头为他拉好床衾,"孩儿就睡在外面,若夜里有什么事就叫莲儿叫我。"
"太子请放心,奴婢一定会侍候好王爷的!"莲儿立刻弯身道。
"嗯!"
东丹九重随意点点头,又向已经闭上眼的东丹昽看一眼,这才依依不舍的走出寝殿。
进宫四天,除了第一夜守在东丹昽床边外,东丹九重都睡在寝殿右侧的套间里,两张小床本来是让莲儿和林争在夜里休息时睡的,现在全都让给他和庄青。
油灯吹熄后,套间里昏暗一片,东丹九重仰卧在狭窄的小床上睁眼看着天花,忽然问:
"小青,这两天我表现得如何?"
"一个最孝顺儿子。"
"完美无暇?"
"是!"
听着庄青肯定的答案,东丹九重于黑暗中皱一皱眉头,"那为什么父王不答应让我和他睡在一起?"
"……"庄青无言,只得答:"属下不知道。"
早知道庄青答不出来,东丹九重也不在意,把双手女迭于脑后,闭上双眼。
父王从来疼爱我,我好不容易才能在宫中过夜,父王没有理由不想多亲近我的……难道是在什么地方露出马脚,令父王感到不安吗?父王向来纤细敏感,或者已由我一些太过亲近的动作中感觉到我心中的妄念?
反复思索着这几天的举止言行,不知不觉已到深夜,东丹九重翻身起床倒水,经过殿门,见到殿内亮起微光,还传来了似有若无的声音。
"唔……"
只是一声呻吟便足以令东丹九重认出这是东丹昽的声音,他的眉头一蹙,立刻走进殿里去,却只见东丹眬俯卧在床上,头埋于枕,被衾散落,露出无暇的身子,莲儿跪在床上,埋首于两片雪丘之间,不知在弄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东丹九重冷冷的道。
莲儿吓了一跳,手上拿着的一个小瓷盒跌到地上,白色粉末登时撒了满地,回头,只见东丹九重站在殿门边,身形和脸大半落在暗影之中,唯独双眼寒芒暴射,散发出一种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冷酷阴沉之气。
不知怎么了,莲儿心头忽然升起异样畏惧,双膝一软,跪到地上,"太子饶命!"
未及思索,求饶的话已自喉头吐出。
东丹九重脸沉如水,缓步踏前,听到他渐渐接近的脚步声,东丹昽披散的青丝与背都在颤抖着,把脸深深埋在枕里。
"父王,你没有事吧?"东丹九重坐到床边,看见在油灯照射下东丹昽的背正透着一层不正常的红粉,试探的伸手去触摸,掌下的肌肤顿时烫得像被火烧着一样,伸脚一扫地上的粉末,淡淡香味扑来,原来是妇人用的水粉。
冷静下来,东丹九重回头问莲儿: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莲儿战战兢兢的抬起头看去,见到东丹九重在灯火之下的脸孔是那么地英俊柔和、温文平和,仿佛刚才一瞬间的阴森冷酷只是她的错觉,她松下一口气,咬一咬唇后,说:
"这几天夜里王爷一直都觉得身子很难受,根本睡不着,他怕太子担心,不准奴婢告诉太子……但今天奴婢见王爷实在太辛苦了,就想……或者把一些干粉扑上去他会好受一点……"
东丹九重压下眉,转身看向东丹昽,修长的大腿间还沾着几许粉末,他把手伸了过去。
"父王,你身子哪里不舒服?让孩儿看看。"
"不……"大腿被摸到的那一刻,东丹昽忽然慌张的挣扎起来。
"父王,没有事的,只是让孩儿看看。"
东丹九重柔声安抚,双手坚定地握住东丹昽两个细白的足踝,把他的双腿拉开,霎时,藏在雪丘间的秘地完全呈在油灯之下,冷风吹过,羞涩的花蕾瞬间瑟缩。
"不要……"东丹昽的嗓子变得更加脆弱无力。
"没事的,别担心。"东丹九重轻声说道。
东丹九重把身子移到双腿间,以免东丹昽把双腿合拢,目不转睛地看着双丘间的花蕾,花蕾小小的,就像一朵长在雪地上的花苞一样,颜色异常鲜艳,花绉收缩很得紧,根本看不到开口,伸出指尖拨开,东丹昽的腰肢登时不受控制地弹动两下,媚肉就像是被烧红的火烫着一样,充血肿胀,每一瓣嫩肉都密合起来,紧凑得几乎找不出一丝空隙。
东丹九重用指尖试探的触碰一下,几许水粉从花绉间落下,整朵花都蠕动起来,流出晶莹的黏液,把指尖抽回来,他叹了一口气,说:
"父王,为什么要瞒着我?"
自从囚禁东丹昽以来,东丹桂一直逼他服食大量春药,这几天虽然停用,但因为长时间服药,身子不知不觉间已被药性所改造,依着往日的习惯,定时定刻便春潮勃发,而东丹昽则想瞒着东丹九重,不想让他知道。
"告诉你什么?"东丹昽终于抬起头,用绝望的眼神看着东丹九重,"难道你要我告诉你,你的父王已经变成一个没有男人就不行的贱人吗?"
东丹桂的诅咒成真了,只是几天没有男人的抚慰,东丹昽的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发着痒,渴求着被男人的东西捅进去狠狠操弄。
看着那双翠绿空洞的眸子,东丹九重沉默半晌,轻声说:
"只是药的影响而已。"
"……我不要这样。"两行泪水流过脸颊,东丹眬的指尖在被衾上无力收拢着,唇开合着,喃喃自语:"我恨不得……死了……"
瞬间,东丹九重的眼瞳紧紧收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把东丹昽抱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把他紧紧搂住。
"无论父王变成什么样子,孩儿都永远爱着你!"
翠色的眼瞳散涣,东丹昽迷茫的晃着头,唇瓣上下蠕动着,发出无意识的呓语;怀中人脆弱得像是随时会碎裂崩溃,让东丹九重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抱着他,用于背在他的背项轻轻抚动。
东丹咙的双眼一直瞪得大大的,空洞无神的看着前方,眼见如此,东丹九重只得向莲儿打个眼色,她会意的走出去,片刻后便领着庄青走进来,庄青悄然走近,伸出手,电闪也似地把一枝金针插在东丹咙的脖侧,人登时昏倒过去。
东丹九重叹了一口气,挥手屏退两人,自己抱着东丹咙在床上躺下,双手搂着他纤细的身子,用力得就似要把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一直到睡着也没有放开。第五章”
第二天起来,谁也没有提起昨夜的事,东丹咙一直静悄悄的不发半点声音。
午后,沐浴过后,东丹九重把东丹眬抱到等人身高的铜镜前,指着林争籼莲儿手上拿着的衣物。
"父王,你喜欢哪一件?"
东丹桂为了彻底羞辱东丹眬,甚至没有为他准备任何衣物,令他镇日都要赤裸示人,东丹九重拿着的衣物都是从宫外带来的,全都是他往日最喜爱的翠色,看着那片翠色衣海,东丹咙摇摇头,不旨说话;即使看到他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东丹九重依然露出兴致勃勃的神色,在十多件衣物巾挑出一件用银线绣着莲花的宽袖长袍为他穿上。
倚坐在檀木雕椅上,翠绿长袍坠地,令倒映在铜镜中的身段更修长纤细,风穿堂而过,把披散的如丝长发吹起,整个人就似要乘风而去。
"父王!"东丹九垂无山来一阵慌张,从后把东丹眬抱住。
东丹咙一怔,翠色眸广微微一动,"怎么了?"
把头埋在东丹咙的肩项问,东丹九垂闷声说:
"父王,孩儿不能没有你……千万别留下我……"
听见东丹九重压制中带着惶恐的声调,东丹眬的心微微地疼痛起来。
一定足昨天夜里我说的那些话把他吓伯了,重儿再成熟懂事也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孩子,每天在奸险的宫廷中挣扎求存之余还要为我操心,都足我害了他……
悲从中来,眼眶不山自主的热起来,努力举起手摸上束丹九垂的发际,指尖轻轻触碰,之后顺着光滑的发滑落,在无力垂倒之际东丹九重把他的手捉住:东丹眬拾起眸子,透过一片蒙蒙水光看到东丹九重眼中的希董一。"父王答应你,绝对不会再胡思乱想。"
重儿足我苟延残喘的唯一理由,相对的,对重儿而言,我也是他一直奋斗的原因吧?
东丹咙垂下眼帘,默默的想若。
至少要为他而活……
"父王!"
东丹九重露出灿烂的笑颜,再次把东丹咙抱紧,东丹眬任山他搂着,一股洋洋暖意弥漫全身,就这样父慈子孝了好一会,东丹九重才肯把东丹咙松开,松开时,东丹咙见到他的眼角竟有一点湿润,心里更加感动,绝美的脸孔上不由得浮起一丝甜笑,红唇半勾,露出皓白贝齿,美得不可方。
东丹九重看着东丹咙,眼中闪动着炽烈的欲望火光,几乎要忍不住把他拉入怀中,狠狠亲吻!但他到底是忍住了,暗暗攥一攥拳头,脸上又是一贯风轻云淡。
吃过晚膳,林争和莲儿捧着水果月饼在殿内忙碌的走来定去,又在墙壁上挂上黑布,布上挂了一幅画,画的是一轮明月。
东丹九重手指明月,笑道:"父王,这里虽然看不见月亮,但我画的这轮明月不是比天上的月亮更大、更好看吗?"
正是小秋迎月的好日子,可惜锁云殿外尽被高墙所围,明月难见,纵使见到了也只会让东丹咙想起自己是不自山之身,徒增神伤。
东丹眬失笑,看着他唇角微微勾起,眉目带笑,东丹九重的心情亦登时欢快起来,他费尽心思就只为博得这一抹浅笑。
东丹九重拉起东丹咙的手,"我们就坐在这里赏月,你说好不好?"
"嗯。"
知道东丹九重为了讨自己欢心,费尽心思,束丹眬亦不忍心令他扫兴,当下把那白玉似的下巴轻轻点了下去。
东丹九重又说:"单是赏月未免无味,孩儿记得小时候父王教过我下棋,未知父王现在可有兴致再指教孩儿?"东丹眬已经十年多没有下过棋了,闻言心中固然一动,却问:
"现在是什么时辰?"
"王爷,戌时未到。"林争抢着答。
得知时辰尚早,东丹眬这才对东丹九重颔首,拍一拍手,莲儿便捧若棋盘上来。
东丹咙的手脚筋自从割断重接后,四肢虽能活动,们完全用不上力,就连拈起一颗棋子也非常勉强,东丹九重与他并坐,把手横过他的肩轻轻握着他的手背,待他想好棋路后便握着他的指尖,合儿拈起棋子放到棋盘上。
待到中段,棋局渐渐复杂,特别是东丹眬已经多年没有下棋,看着纵横棋局,往往出神多时才落一子,东丹九重一直含笑等待,更藉他出神之际把水果分成小块,送到他的唇边喂他。
不知不觉问时辰过去了,东丹九重又喂了东丹咙几杯梅子酒,忽然,东丹咙的身子渐渐热了起来,看向案上的沙漏,林争的身子却恰恰挡在前面。
即使不看,东丹咙也知道时辰已经比他预计中要迟得多,拾起头,他对东丹九重拉开一抹强笑,"重儿,我累了。"
"我们这一局还未下完呢!"东丹九重笑道。
东丹咙摇摇头,轻颦眉心, "我累了,明天再下吧。"说罢便要把手从东丹九垂掌中抽出,东丹九垂笑了一笑,反而把他的玉掌拉回来,握紧。
"父王,让儿臣再陪你一会儿。"
身子是越来越难受,双颊烫热一片,束丹咙难受的拧着眉,对东丹九重说:
"重儿,抱我到床上去,我……我要睡。"
"是的,父王。"东丹九重爽快的答应,把东丹眬抱到床上去。
东丹咙心头一松,却见东丹九重非但没行离开,反而在床边坐下。
"重儿,你出去!"指尖在热度下不由自主的抽动着,知道身子已经开始忍耐不住了,东丹咙心中着急,语气也尖锐起来。东丹九重神色不变,弯腰,凑近头,用额心贴着东丹眬的脸颊,"父王,你的脸很热,一定是衣服太厚了,请容孩儿帮你把衣服拉开一点。"说罢,他真的伸手去解东丹咙衣领的盘扣。
"重儿,不必了!"
东丹咙扭动着腰肢想避开,却怎么也逃不过东丹九重的手,外袍、亵衣被一一拉开,足踝被握住,接着连亵裤也被拉了下来,他急得满脸嫣红,连连叫道:"重儿,不要……不要……"无奈身子虚弱无力,几下挣扎、扭动,他已发出细细的喘息声。
"父王,放松一点。"东丹九重边柔声说着,边伸手托若东丹咙的背轻轻拍着。
只是简单的安抚动作也灶以令东丹眬的身子发烫,他不安地避开东丹九重的手,用断续的声音说:
"重儿,你……你出去。"
"不可以,父王。"东丹九重摇摇头,神色温和而坚定地拒绝他的要求。
瞬间,东丹咙不懂反应了,只知瞪着眼,怔怔看着东丹九重,一双翠色眸子瞪得又圆又亮,晶莹得就像上好的翠玉一样。
东丹九重忍不住凑近头,在东丹眬脸上轻轻一吻,之后,把他推在床上,绣金丝的床帏落下,淡淡的宫灯光芒透纱而进,将东丹眬雪白的胴体照得更是娇美无暇;东丹九复位定的看着他,伸出指尖,放在嫣红、娇嫩的乳珠上,东丹咙瞬间剧颤一下,跟着,束丹九重把腰弯得更低,把唇压上左边的一颗乳珠上。
"嗯……"
舒适的呻吟不受控制地由红唇间流泄而出,胸前的一双嫩红乳珠同时挺起,就像枝头上引人采撷的成熟果子一样。
察觉到自己竟在儿子面前像个荡妇一样呻吟出声,东丹眬瞬间白了脸颊。
东丹九重的唇向下滑去,滑过平滑的胸膛、纤细的侧腹,细白双腿被扯开,露出红肿的花蕾,多日未得到慰藉的身子早在春药的催化下变得异常,花蕾的每一片花绉都烧得通红肿胀,冷风吹过,在东丹九重热切的注视下,花蕾蠕动着,流出晶莹的液体。
东丹眬浑身颤抖着紧闭眼帘,为曝露在儿子面前的淫荡身躯而羞耻。
吻细碎地落在细白的大腿上,东丹九重小心地爱抚着东丹咙脆弱敏感的身躯,指尖在腿根处细细徘徊,渐渐深入,终于落到花蕾前,指尖试探似的在花绉上划着圈子。
东丹咙终于睁开眼,拒绝的晃着头, "重儿,不要、不要!"他的身子不断地颤抖着,泪珠在眼眶中滚来滚去,随时便要夺眶而出。
东丹九重知道东丹咙的害怕和羞怯,抬起身子,安抚地亲吻他湿润的眼角,细致而温柔的吻令身子更加燥热,东丹眬朦胧若眸子,晃着头,用细碎的嗓子呢喃道:
"重儿……让我睡,你出去……不要,不要这样……"
长长青丝随着东丹咙的动作而晃动流泄,在有如初雪所凝的肌肤上反映出流光华采,小巧的下巴仰起,修长的肢体、无暇的胸膛、不堪一盈的纤腰,无一不美,特别是眼角处的点点泪光,简直就像在催发着男人的兽性一样,东丹九重几乎压抑不住心头的冲动,也不记得暗暗吸了多少口气,这才令被欲火充斥的眼神恢复自若。
"父王,孩儿就是想让你好好地睡一觉才会这样做的。"
柔声说着,东丹九重再次把指头送前,顿时,饥饿多天的花蕾就像一张小嘴,贪婪的张介着、流出欢欣的蜜汁,仿佛要把他的指头吸进去吃掉似的;指头缓缓深入,肿胀充血的媚肉把指头吮住、紧紧包裹,指腹在肉筒间转动着,接着抵在一颗小小、凸起的肉芽上,霎时,酥麻酸软的感觉倏地流遍全身,顿教东丹咙的身子瞬间绷紧,他紧张的摒住呼吸,身子簌簌抖动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东丹九垂的指头开始栘动,沿若凸起的肉芽细细地磨挲起来。
"不!啊……"东丹眬忍不住叫了起来。
"父王,孩儿不会伤害你,没有事的,放松……放松,应该很舒服吧……"东丹九重不住的柔声哄着东丹眬,指尖毫不停留地揉搓若他体内的一点,另一只手也爬上小腹挺起的欲望,拨开薄皮,在那通红脆弱的顶端轻轻搔弄;东丹眬的身躯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水声随着指头的抽动从前后响起,细细的、黏腻而淫靡。
残留在体内的药性渴望着的正是这样的抚慰,每一寸肌肤都在情欲的催化下泛起绯红,毛孔舒适的张开,流出细细的汗珠,散发着浓烈的情欲芳香;指尖技巧性地拨弄身躯上每一处敏感的地方,欲望、快感如潮水涌至,东丹咙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难以自控的扭动着身子,婉转呻吟,到最后甚至细细的啜泣起来。蜜汁从身体一次又一次的喷出,东丹眬的身子酥软在床上不住抖动,眼见如此,东丹九重的爱抚亦渐趋细腻轻柔,终于令他在甘美难言的快感中沉沉昏睡过去……
"你们下去休息吧!"
挥手,屏退床帏外的林争和莲儿,东丹九重回头看向已经昏睡过去的东丹眬,他睡得很甜,长长青丝在雪白的枕上散开,浓密而湿润的眼睫低垂,小嘴微微张若,娇嫩的双颊犹泛若未散的红潮。
雪白光滑的胸膛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两颗红樱上还留着闪亮的水痕,微微肿着,而更加诱人的当然是在下方修长双腿间、粉红娇嫩的欲望与双丘深处最销魂的秘地。
东丹九重目不转晴的看着,缓缓伸手拉开自己的裤头,幼细的红绳紧缠着粗大的茎身,把红得发紫的茎干压向小腹,也唯有这样才能令他时刻保持克制;拉开绳子,巨兽登时跳出,连上面的血管都偾张凸出,顶端还渗出透明的汁液,东丹九重用掌心包裹着,套弄起来。
"啊!" 一声粗嘎的喘息声响起,白液像箭一样急射出来,飞溅在东丹咙的脸颊
"唔……"
吹弹可破的肌肤被滚烫的体液一灼,东丹眬不适的颦起眉,发出细细的呻吟,但他实在是累得厉害,头在枕上晃了晃,不一会又沉沉睡去;东丹九重伸出指头,小心翼翼地抹去沾在他脸上的白浊,之后轻轻向下滑去,采进他微敞的双腿问,指腹转动着,把白液仔细的均匀抹在花蕾里,就像在他体**出一样。
看着那被自己体液润泽着的花蕾,东丹九重满意的勾一勾唇角,把东丹眬的手脚放好,扯好被衾后便一直坐在床边守若他。"太子,皇上已下令御驾在城外扎营,明日辰时就会进京。"锁云殿外的小花园中,全身黑衣的汇报者单膝跪于地上,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东丹九重心不在焉的摆摆手,黑衣人便无声无息的消失,仰看若天上的月牙,好一会儿他才呼出一口气,缓步步向寝殿。
淡黄的宫灯将寝殿照得明亮如日,东丹咙正倚坐在床头张盼,一见东丹九重走进来,脸颊上就飞上两朵红云;看着他别过头去,淡淡的红粉自他的耳尖一直散落到修长的秀项上,东丹九重微微一笑,坐到床边。
"父上。"
沉若柔和的嗓子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轻轻吹拂在耳畔,柬丹眬垂着眼,浓密如扇的眼睫上下瘘着,好挡住羞涩的翠眸,不敢向东丹九重看去。
东丹九重伸出打手挽住东丹眬的腰,"父王不累吗?为什么起来了?"
头垂得更低,东丹眬没有答话;被衾顺着有如丝绸的肌肤滑下,落到腰际,露出如新雪所凝的肌肤,上面还透若一层被情欲熏染出来的淡红。
东丹九重微微眯起眼,柔声问:
"刚才被打断了,父王一定很难受吧?"
手掌随着说话摩挲过脖子,滑过后背,落到娇嫩的雪丘上,小指抵若菊蕾,借着湿意轻轻松松便滑了进去,疼痛的肉壁瞬间舒展开来,酥麻微酸的快感快速扩散,让东丹眬浑身不由自主的抖动着;指腹在滑嫩的肉壁上不住揉搓,小小的凸起被挤弄着,强烈的快感流过全身,一阵哆嗦后,下腹坚挺已久的分身便射出了白液。
"唔……"
东丹咙浑身酥软无力的软倒在东丹九重胸膛前,雪白贝齿紧咬着唇,拚命忍耐着即将流泄而出的呻吟,东丹九重举起左于,拨开他被薄汗黏在脸颊的几缎发丝,温柔地抚过被咬得通红的唇, "都红了……" ,仿如叹息,东丹九重弯腰,轻轻吻向东丹眬的唇。
霎时,东丹眬嫣红的脸倏地刷白,身子也僵硬起来,对此一反应,东丹九重立刻就知道他太过急进,把东丹咙吓着了,脸上神色不变,嘴唇从容地从他的唇边错开,轻如点水的一吻落在额角和双颊上,让东丹眬的身子登时放松下来。
"我记得小时候父王就是这样吻我的,是晚安吻。"东丹九重柔声说道。
听柬丹九重提起往昔,东丹咙的睫扇抖了抖,抬起头看若他。
曾经小小、胖胖白白的孩子,已经长得如此卓绝不凡、英俊无俦,东丹咙心中忽然一阵感触,情不自禁的探长脖子,轻轻亲吻着东丹九重的额心和脸颊。
"今晚就睡在我身边吧,父上想你陪着。"
"父王……"东丹九重抿着唇,沉默半晌后才接下去说:"孩儿今晚就要出宫了。"
扬起眼帘,东丹咙眼中瞬间浮起不解,看着他洁白无暇的脸孔、一双纯粹晶莹的翠色眸子,东丹九重咬一咬牙,好不容易才硬着心肠接着说下去。
"东丹桂已经在城外,明天就会回宫。"
一句话说得又急又快,东丹眬怔忡片刻后才明白过来,脸上血色瞬间尽褪,连指尖亦苍白似雪。
"父王!"
见束丹咙脸色如此苍白,东丹九重既心痛又担心,只得握紧他颤抖的双手;冷如冰雪的指头被暖和的掌心紧裹着,可东丹眬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使劲推开东丹九重。
"重儿,你快走、快出宫去!绝对不能被东丹桂发现你进宫来!"
东丹咙的思绪紊乱如麻,唯一最清晰的念头就是要维护自己最重要的孩子。
"不急、不急!"东丹九重长臂一展,再次把束丹眬拥入怀中,"孩儿还可以再陪着你一会儿。"
事实上,东丹咙也舍不得就此让东丹九重离去,咬着唇,不再说话,就这样把头埋在他的怀中,林乎和莲儿也不敢打扰,悄悄退出殿外。
一片寂静之中,两人的身躯互相依偎,连指头也交缠着,珍惜若珍贵的相聚时刻,直至寅时,庄青忍不住进殿催促。
"太子,再不走就要错过御林军交更的时辰了!"东丹九重垂首看了一看怀中的东丹咙,而他也仰起头来看着他。
半晌后,失色的唇办缓缓张开,吐出两个字,"走吧!"声音轻细而坚决。
我的孩子,舍弃所有尊严而保存下来的孩子,我绝对不允许他有任何差错!
看着东丹眬苍白的脸孔、水光潋滥的翠眸,东丹九重心中一阵剧痛,但他到底是做大事的人,当下攥一攥拳头,站起身来,走到寝殿门前时,他回头来……
"父王,请相信孩儿!下一次当孩儿再次出现时,一定会光明正大的出现!"
目送着东丹九重的背影走远,东丹眬垂下头来,轻声细语:
"我相信你!"“第六章”
秋去冬来,京城人雪纷扬,天寒地冻之间,百花皆谢,唯有梅花于枝头傲然待放。
一身缓带轻裘,蘴神如玉的东丹九重伫立在皑皑庭园中仰看着枝上含苞红梅,径自出神,而刚从外面回来的锦瑟则于一众婢仆簇拥下向他定去,屈膝行礼。
"太子。"
东丹九重含笑把锦瑟扶起, "锦瑟,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了?夫妻间何必如此拘礼?"
雪地的白光反映在东丹九重的脸上,映着那抹亲和温柔的笑,倏然之间,锦瑟竟觉羞赧,垂下头去。
东丹九重搂着锦瑟的腰肢踏前,远离身后的婢仆之后,锦瑟压着嗓子说:
"刚才我见过母后,她表现得很奇怪。"
"哦?"
"母后的神情很恍惚,握着我的手不时流出冷汗,还有,这是武青衫偷偷塞给我的。"
锦瑟从衣带里拿出一团捏成指甲大小的纸团,交到东丹九重的手上,把纸团展开,阅后,东丹九重忍不住露出灿烂的笑容,见他神色高兴,锦瑟也微笑起来,问:
"太子因何事高兴?"
"母后怀孕了。"东丹九重轻声说道。
"哦?"锦瑟登时一怔,半晌后脸色微微刷白,"难道,是武青衫的……?"
束丹九重含笑点头,"由明天起你不要再去见母后了。"笑容如同冬日暖阳,将一张脸衬托得更加英挺俊美,但在深邃的眼底里闪动的光芒却刺目得叫人惊心。
"很快……很快赵一崇就会来求我帮忙了。"
听着东丹九重的喃喃自语,锦瑟垂下头,婉约柔顺的脸上写满了忐忑。
我知道,我的夫君即将攀上一生中的高点,但是当攀上后,他的身边,还会留有我的位置吗?
德永十一年冬,对束丹王朝而言是一个多事的季节。
九月,东丹桂囚操劳过度,头风痛症发作,连续七天无法上朝;十一月,由太傅孙朝达为首,联同一百四十二名翰林上书,奏请东丹桂为太上皇,将政权交托太子手中,以便好好赡养,东丹桂并不表态。
半月后,御使文德成参奏太子东丹九重结党营私、妄自尊大,东丹桂于早朝时当着群臣的而将太子狠狠斥骂,令其闭门思过,此后若无傅召不得上朝;同年十二月,后宫传出丑闻,赵皇后被禁慈宁宫,东丹桂多番密召亲信大臣在南书房商议。
就在人心惶惶之中,枝头上的梅花吐蕊,飘香处处,迎来新春。
"停!"
回太子府的路上,轿子倏然而止,把闭目养神的东丹九重给惊醒过来。
"小青,什么事?"
"太子,前面行人拦路。"庄青隔若轿子说。
"哦?"
东丹九重拨开帘子,从一片昏暗中直视而去,前面正停着一顶不起眼的青布小轿。
一名带刀侍卫上前,对东丹九重躬身,"太子殿下,我家主人有请。"右于一引,指向路旁。
时已深夜,路旁所有店家皆已打烊,唯行一家客栈大门半开,从门隙间渗出微光。
"太子,提防有诈。"庄青压菩声音说。
东丹九重不语,指骨抵在腮旁,沉思片刻后忽而露出一抹微笑,向侍卫点点头,步下轿子,随着他走向客栈,身后庄青紧张的握紧佩剑亦步亦趋。
客栈内只有一张桌子旁边有人,东丹九重的目光掠过所有人,定着在唯一一个坐着的鬓发俱白的老人身上,他正是赵皇后之父、昔日的相国,今日的镇国公赵一崇。
当年皇位之争,永燊帝偏爱幼子东丹咙,两度想把他立为太子,但就在永燊帝病重,皇位争夺战进入最关键时刻之际,位居相国、曾为永燊帝伴读的相国趟一崇,忽然把幼女赵明珠嫁给东丹桂,与他连成一线。
修长的眼睛眯起,东丹九重在桌前半尺顿步,微微欠身。
"镇国公。"
"老臣见过太子殿下。"由两个人扶着,趟一崇起身行礼。
"镇国公不必多礼。"东丹九重亦伸手搀扶,趟一崇微微弯腰后复又坐下。
庄青拉开椅子,东丹九重掖起衣摆坐下, "镇国公身子不好,何必舟车劳顿来到这里?有什么事请我到府上就是。"
"闻说太子诸事繁忙,老夫只得亲自求见。"赵一崇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唇角,而侍立在旁的几个赵家儿子都不由自主地对东丹九重露出怨色。
装作看不见他们的神色,东丹九重微笑着点点头,"这些日子我的确很忙。"
"不要紧,反正这半个月来忙得没空见我们姓赵的人数之不尽。"赵一崇摆一摆手,"何况太子的忙是真的,据老臣所知,太子最近都忙着会见昔日漠北军中的旧部,对吧?"语末,别有深意的向东丹九重斜睨。
连眉头也没有挑起一下,东丹九重微笑反问:
"难道镇国公深夜来此就是要提醒我,你对我的行止一清二楚?"
"正值多事之秋,留意太子行止的不独老臣一人。"赵一崇掩着唇咳嗽两声后才接着说:"老夫向来欣赏太子,不想太子受到猜忌,这才开门提醒。"
闻言,东丹九重一张俊脸之上并未露出丝毫感动之色,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多谢镇国公提点。"察其神色,趟一崇忽地叹出一口气,"老臣往日对太子或许多少有偏见,但原因并非出自太子身上,太子的人才风度,老臣向来欣赏的,若非因为昔日的和硕王爷,老臣……"
"难道镇国公对我的偏见忽然消失了?"东丹九重笑着打断对方的话,他不认为赵一崇有资格谈论任何有关东丹咙的事情。
"过去的事俱已过去,不值再提。"
不值再提?
东丹九重在心中冷笑一声,唯脸上神色依旧温和,唇角笑意轻柔如同春风。
上下打量东丹九重的神色,赵一崇放下心来,把未了之话接续下去,"太子将皇后呼为母后,与赵家关系密切,老臣眼见太子即将犯下大错,不得冒犯直言,还望太子见谅。"
"镇国公言重了,镇国公是长辈,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但是……"东丹九重挑一挑眉头,脸露疑惑之色,"我将犯下大错?此话确实令人费解。"
"老臣也不再绕圈子了,太子四出联络旧部,同谋起事!"
"哈哈!"看着赵一崇严肃的神色,东丹九重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镇国公多心了!我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必要冒险谋反吗?"
"其实老臣很明白太子的难处,太子并非皇上亲生,向来不得皇上欢心,慈恩皇于今年虽然只有五岁,却是皇上的亲生子,待他长大,皇上定会想办法把皇位傅给他。"
东丹桂与束丹眬两兄弟的恩怨情仇历历在目,东丹九重是东丹咙之子,东丹桂非但不会把皇位传给他,对他只怕早有除之而后快之心,只是一直找不到借口而已。
"孙朝达上书要尊皇上为太上皇,令皇上有借口当众斥责太子,从而推动废立之事,目下情况虽不明朗,但以太子之睿智,想必明白自己的危机,图谋起事亦只是为求自保而已。"
听着赵一崇的话,东丹九重含笑摇头,"镇国公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父皇是真龙天子,他要传位予谁,我焉敢有什么意见?"
不理会东丹九重的否认,趟一崇接着说:
"以太子在军中的威信,要煽动军队支持实属易事,不过,太子可有想过,漠北军虽实力强大,但稍有调动就会引来四方瞩目,加上回京之途遥远,京城早有戒备,到时要打的就是一场硬仗,胜算难料。"说着,他看向东丹九重的眼神中带上几分不屑。
我本来以为这个小于能在朝堂生存至此是有点真本领,却想不到他远比我想象中要沉不住气,若非赵皇后出事,赵家覆亡在即,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要扶助东丹九重!
暗暗叹气,拾起头打量东丹九王的神色,只见他眉头深锁,不吭一声的垂首苦思;赵一崇认为自己已经把他吓住了,心头得意之余便接着说:
"即使胜利,太子亦将背上谋反弑父的恶名,遗臭万年。"
在赵一崇的注视下,沉思多时后,东丹九重终于重又开口。
"镇国公为何要警告我?直接向父皇禀报不正是大功一件吗?"
"太子乃成人器之材,赵家愿扶助太子成就大业!"赵一崇边说边站起身来,抱手,领着三名儿子一起深深弯下腰去。
东丹九重缓缓摇头,"这不是理由。"
"太子向来聪慧,老臣亦不在明人面前说假话,后宫传出丑闻,皇上密谋废后,赵家势危唯有借助太子之力方能扭转乾坤。"赵一崇一脸凝重的回答。
覆巢之下无完卵,赵皇后若被废,赵家即使不被牵连亦难逃没落之危,唯有扶助东丹九重为帝,方有扭转乾坤之机。
在椅柄上轻轻叩动指头,沉思片刻,东丹九重再问:
"我为何要帮你?"
"不是帮我,而是互相合作!"
"合作?那请问镇国公能为我做什么?"东丹九重放松身子,向后靠着椅背。
"很多!"赵一崇挑高白眉,眼小精光四闪,"例如:九门提督孙天鸿正是老臣的长女婿,他主掌京城治安,手下士兵五万,有他加入,太子成事的机会将大大增加。"
"嗯……" 、眼见东丹九重露出心动之色,托头沉思,赵一崇向长子赵清常打个眼色,他立即会意,开口说:"太子品性慈悲,想必不愿多作杀生,而且皇上与太子有父子之亲,若能令其退位,尊为太上皇,岂不美哉?到时由九门提督手下兵将包围皇宫,再由微臣之父劝说皇上,彼此化干戈为玉帛,此举非但可成全太子之仁义,更能令后世无可非议。"
赵一崇接口说:"太子在外调动漠北军,正好把皇上的注意力移开,令他对京城中的势力调动松懈,到时只消出其不意,里外夹攻,便能取下胜机。"
听他俩父子一唱一和,东丹九重点点头,"听上去确实不错,但我尚有最后一个问题。"顿一顿后,他抬起头,看着趟一崇一字一字的问:"当年镇国公带头反对和硕王爷继位,但今日却支持他的儿子篡位,不怕被人视为反复小人,为后世所不齿吗?"
"太子不必怀疑,赵家与太子的生死存亡已连在一线,老臣与趟家定当为太子鞠躬尽瘁,死而后矣!"
赵一崇满脸诚恳,领着三名儿子一起跪拜在地,他不为东丹九重的质问而惊怕,而是真正安心下来,若东丹九重完全不提起昔日之事,他便会以为东丹九重记恨在心,现在摊开来说,反而显出真正的诚意。
"待太子登基后,老臣必到和硕王爷墓前长跪谢罪,以表悔意!"
"倒也不必如此。"东丹九重微笑,上前亲自把赵一崇搀扶起来。
观其脸色,立于后方的赵清常试探的问:
"未知太子对合作之事,意下如何?"
"镇国公如此诚恳,我焉有拒绝之理?"东丹九重勾着唇角,笑容朗朗如清风明月。
"大事若成,我必尊母后为皇太后,再于赵家子孙之中选一适龄女子立为皇后,以报赵家。"
闻言,赵一崇等人自是喜出望外,又是一番称谢:东丹九重满脸带笑的看着他们,神色温和视切至极。
踏入二月,梅花渐渐凋零,太子绝迹朝庭,皇后依然被禁,东丹皇朝朝野间的紧张气氛似乎平伏下来,但只要是稍微有识之士都会了解到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晨光初露,巍峨的镇国府内大批人马聚集。
"今晚酉时,清常会带人在崇武门、玉京门、京城大街等五处地方起火捣乱。"赵一崇伸出指头,用力指向羊皮地图上的红点,"这五地都与皇宫极近,一定会惊动皇上召九门提督进宫问话,天鸿,你准备得如何?"
"回丈人的话,全都准备妥当了!"约五十岁,长得国字口脸的九门提督孙天鸿抱拳回答:"乱事一起,小婿就会封锁城门,下令京城戒严,之后再领兵进宫。"
"嗯!此事最紧要保密,到目前为上,并未有泄露的迹象吧?"
"丈人请放心,小婿一直密切留意京城外的西北营并无异动,加上皇上一直将注意力全放在漠北军上,想必不会留意到京城内的变化。"
"好!"赵一崇抚白须而笑,神色满意至极。
九门提督手下有士兵五万多,东丹九重亦能调动亲兵八千已有六万之众,加上赵一崇知道自己位高权重,易招大祸,这些年来费尽心思,于城外秘密培养的兵士也有二万多人,而宫中的禁卫军约三万、带刀待卫一万五千,从人数上比较起来,他们实在大有胜算。
城外百里虽有西北大营兵十五万,但必需要有皇帝的手令才能调动,只要他们以护驾为名,迅速控制皇宫、逼东丹桂退位,再由东丹九重以太子的身份出面,一切危机便能化解。
心中百般盘算,自忖胜算在握,抬头向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东丹九重看去,却见他负手背对着他们伫立,正专注地看着挂在墙上的对联。
顺势看去,赵一崇的脸色倏然一变,对联用瘦金体所书,字体俊美飘逸,锋芒顿挫。
"风摇翠叶,不染红尘。"
东丹九重轻声念道,回头,正好与赵一崇的眼神对上,他装作看不见对方眼中的不安,微微一笑,问:
"这手字写得真好,不知道是哪位人师之作?""只是个无名之辈,太子见笑了。"见东丹九重原来并非认出字迹,赵一崇登时松下一口气。
"人虽无名,但字写得实在不错,未知是否为镇国公心爱之物,可愿割爱?"东丹九重看似漫不经心的说。
"谢太子欣赏!"赵一崇怎敢把对联送他,当下强笑道:"这手字虽好,但到底是无名之作,配不上太子的身份,老臣另有几幅珍藏,改天等太子有空,可请太子从中挑选。"
东丹九重亦不强迫,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把注意力秽了开去。
之后,赵一崇暗暗斥责自己大意,竟忘了得先把对联收起来,以致被东丹九重看见。
原来对联乃东丹九重之父柬丹眬之作,当年东丹眬、东丹九重先后被送入宫,和硕王妃被赐鸩酒,王府凋零败散,府中珍宝财物皆被官员瓜分,赵一崇位高权重,对财物嗤之以鼻,独爱东丹咙的字画,这幅对联就是当日在和硕王府中搜括的上佳之作。
还好他认不出来……
趟一崇放下心来,却不知道由受惊、忐忑到松一口气的细微神色早已落入东丹九重眼中,挂在他俊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暖如春日。
尔虞我诈之际,镇国府的总管仓促走进,在堂前跪下。
"叩见太子、叩兑老爷,几位少爷、姑爷。"
"什么事?"
"外面来了大批禁卫军,说足奉皇上之命来请太子进宫的。"
闻言,众人脸色郡是一变。
"难道是事情走漏风声,传到皇上耳中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慌乱起来,赵一崇三子赵贵常的性情最是急躁,立刻便说:
"我们大可提早起事!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万事尚未准备妥当,焉能冒进?"其兄赵清常首先反对,"此时发难就没有籍口可以带兵进宫护驾,禁卫军人马虽少却占有地利,到时定必封锁宫门,与我们打一场硬仗。""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太子进宫犯险?"
被赵贵常这一问,众人都说不出话来,不知所措之际,到底是赵一崇最为老练,转瞬间便冷静下来。
"太子,你怎么看?"
"你我合作之事如此机密,父王未必知情,傅我进宫说不定只是有事吩咐而已。"东丹九重淡淡的说。
"太子所言正是老臣所想,但是在这时传召太子进宫,时机未免太过巧合,说不定皇上已经得到一些蛛丝马迹,要向太子质问。"赵一崇白眉深锁,一时间迟疑不决。
"目下看来,我是非进宫不可了,否则,就是一条不敬之罪,禁卫军立刻便可把我押进宫里,父皇心中若已存疑,亦会因此而落实。"
"但太子此去吉凶难料。"
东丹桂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若逼宫之事已被他知晓,东丹九重绝对没有机会活着从宫出走出来,蛇无头而不行,若失去太子,他们出师无名,断无成功的可能。
闻言,东丹九重沉思半晌,看向孙天鸿,"孙大人,最快可用多少时间准备好兵马?"
"两个时辰内可进攻皇宫。"
"嗯!辛苦孙大人了。"东丹九重态度温和的对孙天鸿致谢后,再次对赵一崇说:"我们就以两个时辰为限,宫中有一名姓林的小太监是我的亲信,若时辰过了,我依然音讯全无,还请镇国公带兵来救,若平安无事,我亦会命他拿着我的信物向镇国公通报。"
听着东丹九重的话,赵一崇心想,若两个时辰内从宫中传来险讯,到底该领兵逼宫迎救?还是举家逃离京城?
心头挣扎不休,终于,赵一崇咬紧牙关,一口答应。
"好!就以两个时辰为限!"反正谋反叛逆已是十恶不赦之罪,天大地大已无趟家容身之处,无论如何他都要硬着头皮上阵,同时心中也有另一番计量,若东丹九重在宫中遇害,他依旧攻占皇宫,先杀东丹桂,再立年幼的慈恩为帝,到时挟天子以令诸侯,说不定尚可另创一番新境象。
暗暗盘算,尽显奸险本性,赵一崇抬头看向东丹九重,却见他唇角带笑、温文有礼的向他微一弯身,转身向外走去。
一股不安的预感倏地浮上赵一崇的心头,但转瞬又被将到手的巨大权力所冲淡。“第七章”
东丹九重走过皇宫长廊,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不妥,领路的小太监并没有把他领向往常东丹桂接兑他的南书房,而是越过南书房,一直向内宫进发,路上的花草景物都是熟悉的,不由心中一沉,想起的是东丹昽的安危。
东丹九重不动声息的随着小太监前进,穿过迂回小路,果然地点就停在锁云殿前,高高的砖墙外停若东丹桂的御轿,守若众多宫女太监,亲自守在寝殿门前的是已经贵为禁卫军统领的万子斌。
两人的视线于空中对上,随即错开。
穿过那道必须弯身才能通过的唯一缺口后,就是昏暗冷僻的锁云殿:锁云殿内和往常一样冷清,但经过刚才与万子斌的眼神交汇,加上昔日行军的经验,东丹九重清楚感到四周传来了一股杀戮之气,抬目环顾,梁柱、屏风之后也不知藏若多少刀光剑影。
小太监把寝殿的门推开,东丹九重跨过门坎,笔直走进殿内,停在大幅东珠珠帘
前,刚好寒风从锁窗穿进,把珠帘吹乱,倏然之问,东丹九重看到了寝殿内的景象。
乌黑的瞳孔瞬间收缩如针,但在须臾问他已清醒过来,一拂衣袖,用一丝不拘的动作缓缓跪在地上。
"儿臣叩见父皇!"
"进来吧!"
应声而进,穿着明黄龙袍的东丹桂坐在临裔搭着金丝撒花靠背的大炕上,手肘抵着坑案,托若头看着左前方的大床。
混杂的声响持续不断地响起,东丹九垂垂手伫立,目不斜视,眼珠只管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靴尖,神色专注得就像上丽开出花来一样。
侍立在东丹桂身旁的林非用他那尖酸的嗓子嘲弄的说:
"太子为什么把头垂得那么低,是不敢见人?还是不敢看人?"
东丹桂把眼角转到东丹九垂身上,命令道:
"把头抬起来!"
东丹九重缓缓抬起头,殿内的一切一目了然,东丹昽美丽得没有半点瑕疵的胴体正被两名宫女托着,架在半空,双腿大张,就连雪丘问的花蕾也看得一清二楚,一名宫女跪若,握着淫具的手柄不断地抽动。
噗噗的声音不断响起,粗黑的淫具于后庭翻弄、**,棒身镶着的一颗颗凸起的珍珠带出通红的媚肉,丝丝黏液沿着修长细白的大腿滑下……
本来雪白的肌肤泛着一层异常潮红,下腹的花芽根部被绳子勒着,从铃口不断流下痛苦的水滴,胸膛剧烈起伏,娇嫩的**挺得极高,色泽鲜红肿胀,像两颗熟透到快要裂开的石榴果子一样,左边的一颗乳尖更是被一个金环残忍地穿过,在宫灯的照射下反映出耀口的亮光。
细细的汗珠从热烫得张开的毛孔渗出,顺着光滑的线条在肌肤表而滚动,在滑过被残忍穿刺的乳尖时,东丹昽痛得浑身剧颤,头无力的垂着,唯红唇紧紧合着,没有吐出半个音节,眼帘也是紧紧闭若的,两扇垂下的眼睫墨黑浓密,就像一双漆黑抖动的蝶翅。
即使明知道东丹九重已经进来了,东丹昽也不敢向他的方向看上一眼,是羞惭,也是害怕,就怕他的眼神和表情会令东丹九重身陷更深的险境,只能在心中一直默默着:走!重儿,危险,快走!
东丹桂一直密切留意东丹九重的反应,却见他神色自始平静,薄而分明的唇角保持上扬,甚至还挂着一抹微笑;若非早已查得清清楚楚,单看东丹九重目下的神色,东丹样差点就要以为他根本就与东丹昽毫无关系。
失望之余,东丹桂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赞赏。
好一个东丹九重,年纪轻轻竟行如此城府!若再给机会让他长人,只怕连我也不再是他的对手!
不甘看见东丹九重不为所动的样子,东丹桂存心挑衅的问:
"太子,你认得他吗?"
"我认得。"出乎意料之外,东丹九重竟然一口承认。
"哦?"东丹桂可奇了,挑一挑浓眉,"他是谁?"
"儿臣十四岁那年,不正是父皇把他赐给儿臣一个夜晚吗?"东丹九重淡淡一笑,反问:"难道父皇忘记了?"
"还有呢?"东丹桂冷冷的问。
"还有什么?"轻拢眉心,东丹九垂俊脸上竟露出惑然之色。
见东丹九重装傻,站在东丹桂身旁的林非嘿嘿笑了一声,"太子的记性真的太差了,记得自己和他睡过,却认不出他是你的亲爹?该不会是因为不敢承认‘父子乱伦'的大罪吧?"
林非尖锐的嗓子在殿内回响,正被折磨得头昏脑胀的东丹昽只听见‘父子乱伦'这四个字,一瞬间脑海醒了一醒,浑身剧颤起来,见状,几名宫女把他抓得更紧,细白的手脚部被勒出鲜红的指痕。
东丹九重知道自己的视线只会令东丹昽更难受,是以,不着痕迹的把视线移了开来,对着林非缓缓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既然林公公的记性这么好,那一定会记得我的亲父不单止是我的亲父,还是先帝的幼子,父皇的‘亲弟弟'!"他的声音朗朗,殿中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全都脸色一白,战战兢兢的向东丹桂窥去。
"放肆!事到如今,你还敢逞门舌之快?"被说到痛处,东丹桂登时满脸铁青,横眉倒竖,"你以为朕不在宫中,你偷偷进宫的事、见他的事就瞒得过我吗?"
林非接口道:"太子殿下,事到如今你再隐瞒也是枉然,禁卫军早在荷花池里打捞到林嬷嬷的尸体,而且也有人证,证明太子曾经在宫中留宿。"拍一拍手,两名带刀侍卫便押着被五花大绑的林争和莲儿走了进来。
莲儿似是受了大刑,口肿脸青、奄奄一息,林争的样子倒还好,却把头垂得极低,不敢看向东丹九重。
在东丹桂示意之下,林非上前,踢了一踢林争,"把你已经招供的供词说一次给太子殿下听听。"
林争咬一咬牙,用断断续续的声音说:
"这几年,太子……几次秘密出入锁云殿偷见王爷,今年中秋更……更在宫中留宿,还把皇上指派来照顾王爷的林嬷嬷杀死……"
这番话东丹桂早就听过了,但想起东丹九重竟敢趁他不在时在锁云殿中留宿多宵,还是忍不住怒从心起,猛然掉头,向折腾东丹昽的宫女高声喝道:
"再用力一点,干死那个贱人!"
闻言,跪在地上的宫女当场害怕地颤抖一下,更加卖力地把手上的淫具送前、抽出,霎时,娇嫩的花蕾瞬间被撕裂,流出的血珠顺着苍白大腿滴在雪白地毯上,至此,东丹昽终于忍不住惨叫起来,"啊——!"腰肢不受控制的向上弹动,身上的红潮瞬间变成惨白,乌亮如丝的长发发尾流泄在羊毛毯子上,红、白、黑三色交缠,看上去份外分明、份外惊心。
看着,东丹九重收在衣袖下的拳头攥得紧紧,眼瞳底里透着彻骨冷意。
要成大事者,首要就是绝对不能被别人看穿自己的想法,唯有高深莫测、喜怒不形于色者,方才能掌握大局!
默默念着从小已经学会的帝王之道,正东丹九重心中翻腾的怒火渐渐被他控制下来。
"太子一定想不到出卖你的竟然就是你安插在宫中的人吧?"林非不怀好意的险笑起来,有心要令他失控。
目光如电的盯着东丹九重,东丹桂冷冷的道:
"罪证确凿,即使我立刻把你废了,你亦无话可说吧?"
"儿臣不知身犯何罪?"
东丹九重缓缓摇头,柔柔灯火下,一身衣白如云,脸上微笑翩翩,无论是谁看他都会被他雍容闲定的风度所迷。
不屑的呶一呶唇,林非嘲道:
"太子敢做不敢认,未免太没有担当了!"
"我确实有进宫。"
"哎呀、哎呀!承认了,终于有胆子承认了。"
不理会林非的冷嘲热讽,东丹九重只淡淡一笑,"我进宫是见和硕王爷,他是我的亲爹,我见他是天经地道的事,父皇难道要以此为罪名惩治儿臣?那只怕父皇要先向众臣解释和硕王爷因何依然在世?又因何住在锁云殿中?而林嬷嬷,儿臣以太子之尊杀一个欺侮主子的奴才,算得了什么?"
东丹桂脸色一沉,把东丹昽囚于宫中肆意凌辱是他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怎能为外人所道?他贵为帝皇,那能忍受被东丹九重如此嘲弄,登时恼羞成怒,猛的一拍案几。
"你胆敢联同赵一崇谋反,这个罪名够了吧?按祖宗家法,朕立刻可以把你就地正法!来人呀!"大叫一声,早在外面埋伏的带刀侍卫一股脑地冲了进来,砰砰啪啪的把东丹九重团团围住,少说也有十七、八人,个个手按腰刀,神色严肃。
刀光熠熠,倒映在东丹眬如雪一样的胴体上,也映入他翠色的眸子之中。
"不!东丹桂,不要!"看着刀刃就举在东丹九重身旁,东丹昽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你答应过只要我活着就不会伤害他,不会伤害我的孩子!东丹桂、东丹桂!"
"昽,你怪不得我,是你的儿子谋害朕在先。"东丹桂说着,目不转睛的盯着东丹九重。
自从东丹九重从漠北回京后,我不知道想杀死他多少次,这次,终于被我找到借口了!
"是你逼他的,你一直都想杀他,东丹桂,你反复无常、言而无信!"东丹昽瞪大眼瞪着东丹桂,眸中恨光闪烁。
东丹桂终于回转过头,冷冷的看着东丹昽,"昽,你已经很久没有和朕说这么多话,早知如此,朕一早就该把他给杀了!"
瞧见东丹桂目中暴射的杀意,东丹昽一张玉脸刷白,心也冷了下来,翠色眸子的色泽忽然黯淡,低垂着眼帘,神色恍惚的喃喃自语起来。
"……我的孩子,重儿、重儿……是父王害了你,父王陪你一起……父王陪你一起……"
听见东丹昽话,东丹桂的脸色变幻不定,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苍白茫然却依旧绝美的脸孔,忽然,林非眼中闪过一抹恶毒光芒,把唇凑近东丹桂耳边,说道:
"他手脚俱废,只要皇上在事后把他满口的牙齿也拔下来,他即使要自尽也做不到,只能任由皇上摆布。"
闻言,东丹桂这才露出喜色,"对!你说得对!"
东丹九重耳尖,把林非的话听进耳中,心中冷哼一声,脸上却露出一抹浅笑,说:
"像林公公这样狠毒的狗奴才,我也很想养一条。"
语毕,东丹九重负手于背后,向前踏步而去,他是太子之尊,加之神态悠然如同闲庭信步,侍卫们不禁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否阻拦,而东丹桂一时间也忘记要喝止,眼睁睁看着他走到东丹昽身边,倒是跪在东丹昽身前的宫女首先反应过来,停下抽动棒子的工作,惶恐的看着他。
"太、太子……?"
东丹九重一言不发,右手一挥,便重重掴了宫女一记耳光,他看似温文,但手劲实在极大,只是一个耳光便已打得她的头歪在一边,唇角渗出血来。
众人何曾看过这个出名亲切谦和的太子如此粗暴的一面,都不敢置信的呆呆看着他。
东丹九重神色不变,再次挥手,‘啪'的一声,宫女被打得翻倒在地上,握着手柄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了开来,霎时,漆黑狰狞的淫具从东丹昽受伤的体内跌落地毯上,发出一记闷响。
至此,众人这方才回过神来。
回首,东丹九重看着另外两名宫女,深邃如潭的眼瞳内寒光倏盛,宛如两枝冷箭疾射,架着东丹昽双手的两名宫女忽然心胆俱裂,双于同时发软,与此同时,酥软无力的身躯顿失支撑,东丹昽倏然坠地。
"昽!"
看着东丹昽的头将要撞在床角,东丹桂大叫一声,长身而起,刚要冲前,却见东丹九重猛然屈膝地上,右臂迅捷一采,勾住了雪白无暇的身躯,把他拥入怀中;突然被拥入温暖的胸膛内,东丹昽茫然的抬起头,看到儿子俊挺的脸孔就在面前,倏然问便清醒过来。
"重儿,定,别管我……走!"
东丹昽不停地用无力的手推开东丹九重的胸膛催他离开,盈盈水光浸泡着一双朦胧翠眸,眸中全是慌乱不安,看得东丹九重心疼不已,将身上的外袍解下来把他密密包裹住,柔声说:
"父王,你不用担心孩儿。"
见他俩紧紧依偎在一起身影,东丹桂高声吆喝:
"东丹九重,放开他!"
东丹九重只顾安抚怀中东丹昽,手掌轻柔地抚过他苍白的脸颊,柔声道:
"是孩儿不对,把父王吓坏了,东丹桂根本耐何不了我,父王不必担心。"
"好!说得好!嘿嘿……说得好!"怒极反笑,东丹桂朝殿中的带刀侍卫挥一挥手,"太子密谋作反,罪人滔天,朕命你们把他当场处决,剁成肉碎!"
"臣等领命!"
侍卫首领抱拳命,抽出腰刀,大步向东丹九重走去,却在忽然间没了声息;东丹桂不耐的回头看去,只见一截亮晃晃的刀尖从侍卫首领胸口凸出,在他的注视下缓缓退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侍卫首领瞬间断气,沉重的身子颓然倒地。
在众人惊讶莫名之际,闯进来的二十多名禁卫军挥刀斩向十多名带刀侍卫,侍卫们纷纷反击,却敌不过早有准备、人数众多的禁卫军。
刀光摇晃、惨叫连连,带刀侍卫一一倒地,鲜血溅在禁卫军雕着飞凤的盔甲上,开出朵朵红花。
眼看臣下突然倒戈相向,东丹桂脸色青白一片,而一旁的林非则连连放声大叫:
"来人!护驾!护驾!"
尽管林非已经叫得声嘶力竭,外面依然没有冲进半个人来,反观东丹九重显得是那
么镇定,为东丹昽扣上外袍上最后一颗盘扣,用双手抱着他站起来,踏过染血的地毯,把怀中的东丹昽温柔地放在床上。
"谁敢上前?"
带刀侍卫转眼问已被杀个干净,东丹桂昂然而立、冷眼横扫,慑于其威,禁卫军们一时间都迟疑了,不敢轻易冒犯。
东丹桂回首看向东丹九重,"你不可能把所有禁卫军都收卖了,深宫内苑守卫森严,要带走一个废人根本就是妄想,你若敢伤朕分毫,更不可能有命定出宫门!"
"我根本没打算出宫。"东丹九重淡淡说着,根本没有抬头看向东丹桂,眼神只专注在东丹昽身上,"父王,对不起!孩儿没有事先让你知道,令你受惊了。"
东丹昽摇摇头,没有说话,他出身帝皇之家,对权力斗争、兵变叛乱这种事早就习惯了,加之这时手正与东丹九重的手紧紧交握,心神早就镇定三分。
略带不安,用眼角轻轻扫过殿中的禁卫军,又飞快的收回来,东丹昽用轻细的声音问:
"重儿……你有信心?"
"是的。"东丹九重回答的声音没有特别铿锵,却让东丹昽在一瞬问放下心来,垂下头,没有再问。
东丹桂盯着东丹九重的后脑,条理分明的说:
"你以为可以依靠赵一崇来救你?朕坦白告诉你,在你进宫后,朕已命人带同朕的手令出宫调动西北大营,十五万兵马顷刻间便会进京,到时你只有死路一条,倒不如现在投降,朕说不定能免你死罪。"
言犹末休,一把沉实的声音从后响起。
"皇上指的是这一份手令吗?"
大步跨进来的是一个令东丹桂不敢置信的人,他不由自主的瞪大双眼。
"万子斌?"
万子斌木无表情的从他身旁越过,一直定到床边,面向东丹九重,单膝跪下。
"叩见太子,属下来迟了。"
拿过万子斌手上的圣旨,打开一看,东丹九重露出微笑,伸手拍一拍他的肩头,
"子斌,你做得很好!"
得到东丹九重的夸赞,万子斌灿开唇角而笑,整齐的牙齿在黝黑肌肤的映衬下显得份外白。
"你们早就连成一线?"即使亲眼所见,东丹桂依然难以置信。
东丹九重眼角一转,淡淡的说:
"这些年来,儿臣最感激父皇的一点就是……只要是和我有过节的官员,你都很乐意任用他们。"
当日与万子斌的争执只不过是东丹九重所设的一个局,正如他所料,东丹桂立刻就把万子斌提拔起来,留在身边重用。
"好!九重,你长进了!"眼前情势如此不利,东丹桂竟没有露出惧色,反而缓缓坐下,"朕怎样也想不到万子斌竟然是你的人,这样的心计城府、这样的阴谋狡诈,昽就完全比不上你。"
"彼此彼此而已。"东丹九重淡淡一笑,悠悠道:"父皇不也在儿臣身边安排了内应吗?例如:九门提督孙天鸿!"
"你胡说什么?"东丹桂冷冷否认。
东丹九重笑道:"赵一崇老糊涂了,但儿臣没有,孙天鸿深得父皇信任才能被委以九门提督之职,赵皇后虽是他妻子的妹妹、赵一崇是他的岳丈,但只要他能为父皇立下大功,父皇自然不会因为赵家的事而降罪于他,我若是他,必然也会出卖自己的岳丈。"
东丹桂的脸色至此才铁青起来。
东丹九重俊脸含笑,双目却如两把利剑盯着东丹桂的脸色,缓缓的说:
"父皇不单止厌恶儿臣,也厌恶赵家这群外戚,本来是想先把儿臣处置,再等赵家方寸大乱时由孙天鸿突然倒转枪头,以叛党的罪名把赵家连根拔起吧?但是你又怕孙天鸿变节,所以同时调动西北大营,以保万万无一失。"
唇上乌亮整齐的胡子不停地颤动着,东丹桂没有说话,但是他身后的林非已经脸色发白,因为东丹九重所说的正是东丹桂原本的计划。
看若他俩的神色,东丹九重笑得史从容了,"父皇一直在计算我,而我也是,我太清楚父皇的性格了,你好大喜功,而且把我视作眼中钉,知道我联同赵家谋反的事之后,必不会随便把我杀了,而是想在我将要成事时把我叫进宫中好好羞辱一番,如猫戏老鼠,正是你一贯的把戏。"
说若,东丹九重眼中闪过恨意,他不欲为人看见,不着痕迹的垂下眼帘,伸手轻轻抚若东丹昽的额头,柔软光滑的触感令他心中的恨意缓缓冷却下来,接下去说:"正因为你这种性格,才能令一切进行得如此顺利,你完全就如我所想的一样,甚至为儿臣准备了这么冷僻的地方,父皇,儿臣实在要感谢你。"
"哼!"东丹桂冷哼一声,攥紧拳头,"即使万子斌是你的人,你也不可能把宫中三万禁卫军全都收买了,其它人随时会发现朕的情况,宫中情势行异,即使没有朕的手令,西北大营亦会进京护驾。"
"其实,儿臣也希望他们进京,不过,是在我指定的时辰、指定的情况。"
东丹桂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你还未胜利!"
东丹九重回以一抹微笑,色如春风。
"因为你尚未惨败。"第八章”
"父王、父王……"命令万子斌等人把活着的人和死去尸体都移往偏殿之后,东丹九重拉长衣袖,温柔地擦去从东丹昽额角不住渗出的汗水,"父王,你很难受吗?"
听见儿子的叫唤,东丹昽睁开双眼,艰难而迟滞的摇摇头,一双翠色眼瞳散涣,他本来雪白的脸颊如施困脂,触手即烫。
见状,东丹九重不动声息的把手往下移去,解开他身上的袍子,霎时,胭脂般的色泽一直由他修长的脖子延伸至全身的每一寸肌肤,特别是胸膛与下腹的敏感处,颜色更是艳丽得惊人。
伸手,轻轻把一直束缚着下腹欲望的绳子解开,飞溅的体液立刻把东丹九重的指尖沾湿,但是当目标转移到胸前时,他一时问也显得手足无措,金环穿过左边一颗娇嫩的乳珠,反射着邪恶的光芒,他用指尖轻轻触碰一下,那金环才微微颤动,东丹昽便已痛得浑身一震,腰肢不受控制的向上弓起。
"父王!"见东丹昽如此,东丹九重更是心痛难受,忙不迭的缩回手。
刺痛反而令东丹昽从昏沉、迷糊中稍稍清醒过来,水光朦胧的翠眸缓缓流动,落在疼痛的胸膛前,鲜红的乳尖上,金光刺目得像是一种彻骨的屈辱,他又羞又恼,抖着手腕移到左胸前摸着冰冷的金环,仿佛恨不得硬生生将它拉扯下来一样。
指尖勉强套着金环,但根本用不上力,复又跌到身侧,一双翠色眸子登时发红,扬起眼帘,他抖着嗓子对东丹九重说:
"解……解下来。"
看着在东丹昽翠色眸中滚动着屈辱、不甘的水光,东丹九重迟疑片刻,再次伸手探向乳尖,在把金环解下来的那瞬间,含在东丹昽眼眶中的泪珠终于滚落下来,环口的幼针在抽出的那一刻再次把伤口撕裂,血从乳晕的小口渗出,像是一颗小小的珍珠,令那魅惑的娇乳添艳色。
东丹九重一时间不能自己,缓缓弯身含住那颗受伤的乳珠……
刺痛,东丹昽倒抽一口凉气,垂下头,呆呆看着埋头在他胸前的东丹九重,比发烫的乳尖还要冰凉得多的唾液从伤口渗透,一股微细的异样感缓缓流动,在他不知所措之际,东丹九重的舌尖已绕着乳晕转动起来,舌面在伤口上轻轻滑过,乳尖瞬间敏感的绷紧,疼痛混合着酸麻,有如电闪般的快感令他的脸瞬间红透,不由自主的细细喘息起来。
小小的乳尖胀红了近一倍,吸吮、**间,唾液从唇办流出,把娇嫩的乳晕全都染上一层水灵灵的光泽,满头青丝于枕藉上披散,星眸半睁,细细娇喘的神态堪称绝美,东丹九重抬着眼,不停追逐着、贪婪地看着他脸上的每一个微细表情。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东丹九重剑眉一皱,直起上身,双臂同时伸展,猛的拉上床帏,同过头,眼中的情欲已经完全消失,恢复成一片深邃。
进来的人是庄青与林争,林争已换过一身干净的蟒袍,东丹九重向他招招手,命他上前,并把随身玉佩交到他手上。
"拿着它前往镇国公府,懂得说什么吗?"
林争微笑,"太子请放心!就说皇上头风病发作昏迷不醒,所以召太子入宫照料,奴才已经把说词倒背如流了,一定不会被镇国公等人看出破绽。"
"好!下去吧!"东丹九重随手一挥,林争肃然退下,等听到他的脚步声走远了,东丹九重才又对庄青说:"到过偏殿去没有?"
庄青点头,"有!"
东丹九重再问:
"里面的人的样子都记住了吗?"
"每一个都记住了!"
听见庄青肯定的答案,东丹九重满意的点点头,之后拉开了话题。
"我要到偏殿去与子斌商议今晚的事,你留下来保护父王。"
"属下遵命!"
庄青斩钉截铁的答应下来,看若他笔挺如枪的站姿,东丹九重微微一笑,回头,把上身钻进床帏,柔着嗓子对东丹昽耳语几句;庄青好奇的窥看,只见东丹昽色如白玉的指尖从床帏的一角露出,似是想要抓住东丹九重的衣袖,但衣袖瞬间便由他酥软的指缝间滑落。
"父王不必担心,儿臣会小心的。"
东丹九重柔和的嗓音传来,庄青已能从中想象东丹昽正在对他说的话,也想象到他此刻一定正在刚那双盈满担忧的翠色眼珠直直勾着东丹九重看。
这样美得像天仙的人,也难怪太子一直牵挂!
东丹九重一直耐心的哄着东丹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依依不舍的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走过庄青身边时,他压若嗓子说:
"除我之外,任何人踏进寝殿都格杀勿论。"
庄青点点头,神色亦肃然起来。
◇ ◇ ◇
奉东丹九重之命,林争为赵一崇等人带来东丹九重平安的消息,赵一崇等人皆是大喜,而孙天鸿更因曾奉东丹桂之命要引赵家进宫,以便落实他们谋反的罪名,更是大力游说他们依原定计划出兵逼宫。
赵一崇虽隐有不妙之感,但只消想起赵家的兴衰存亡就在此一博,便不由急躁起来,当下命令众子女婿与党羽依计而行,由长子领兵,自己亲自于镇国公府坐镇指挥。所有兵马于酉时在宫外玄清门齐集,宫人们被吓得惊惶逃跑、禁卫军毫无准备,一片混乱当中且战且退,让他们并比想象中更加顺利的攻入皇宫。
叛军摇旗呐喊,冲入皇宫禁苑,但见四周灯火俱灭,策马领兵于前的赵清常绝非省油之灯,登时便知情况有异,正要下令后退时,宫门忽然被关上了,四面宫墙上刹那间火光熠熠、人影幢幢。
全身披上金甲的禁卫军居高临下,千万利箭的箭口纷纷指向下方!
竟成瓮中之鳖,叛军由上而下全都不由自主的慌乱起来,正在人仰马翻之际,孙天鸿忽然于马上立起,放声叫道:
"本宫孙天鸿是皇上的人,正是奉旨把他们引进宫来,九门提督手下的兵将立刻就可以把赵家的人擒下,听候皇上发落!"
"天鸿,你胡说什么?"
赵家三子同时厉声大喝,接着,孙天鸿手下的亲信便立刻骑着马向孙天鸿靠拢,把他护在中央。
九门提督摩下的士兵随着旌旗摆动,迅速变阵,叛军中登时壁垒分明、左右对立,禁卫军一时间都有点不知所措,心中却也都忍不住暗暗兴奋,他们此刻虽占有地利,但叛军的人数始终较多,若孙天鸿是他们一方的人那当然是最好的。
半信半疑之际,只见孙天鸿从衣襟里拿出一卷黄绢,高高举起。
"这就是皇上给本官的密旨!"
闻言,禁卫军中站得近的人都看见了孙天鸿手上的圣旨,不少人便把对着他的箭口给移开。
"孙天鸿,你这个卑鄙小人!"
性子急躁的赵贵常与手下远远放声大骂,孙天鸿置若罔闻,再次环顾宫墙大叫:
"皇上有旨,此次平乱之事由本官主持,众禁卫军都要听本官号令,叛党除赵家外,还有太……"子字尚未出口,一枝利箭倏然破空而来,箭似流星穿月,笔直贯穿了他双眉中心,前进后出,只留下眉心一点红痣。
众人全都大出意料之外,一阵死寂之间,孙天鸿的身躯从马上坠地,鲜血此时才从箭口狂喷而出。
数十丈之外的殿顶,二十石强弓的弓弦犹自颤动,在昏暗月色的映照之下,东丹九重头束金冠,胸甲前雕着虎头,腰佩五尺铁剑,逆风而立;把弓丢到身侧的禁卫军手中,他猛然振臂,舌绽春雷,"无耻逆贼,满口胡言,谋反叛逆,罪该万死!"
"无耻逆贼,满口胡言,谋反叛逆,罪该万死!"
"无耻逆贼,满口胡言,谋反叛逆,罪该万死!"
禁卫军一个接一个把口号传开,刹时间,声威震天。
"谋反叛逆,罪该万死!"
四面楚歌,听得人心胆俱裂,叛军都不由得动摇起来,而九门提督麾下的兵将看着倒卧在地上的孙天鸿,更是不知所措。
没有人知道是谁射出第一枝箭,只是一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禁卫军占着地利,从高把利箭射下,几乎不用瞄准,每一箭都能射中血肉,叛军只得用藤甲挡箭,急急策马退后,宫殿虽广,始终不及原野草地,慌乱推挤问,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撞翻在地,马蹄接连踏过,将他们跺成肉泥:惨叫声如同一首悲曲唱个不停,四周血流成河,血肉纠结如浆。
仗若人多,赵清常开始指挥士兵一个接一个爬上宫墙,把正在放箭的禁卫军拉下来,往往死了两、三个人才能把一名禁卫军拉下来。
远远观察形势,东丹九重皱一皱眉头,说:
"这样下去不行。"
众人都是不解,心想,已经大占上风,还有什么问题?
唯有万子斌明白东丹九重的意思,禁卫军占的优势比料想之中多更多,若叛军被困死于此不能到处扰乱,本来安准备好的很多罪名就不能顺利安在他们身上,沉思片刻,他对传令的小卒下达命令,跟着,传令的旗帜挥舞着,调动间,下方的防守露出一道缺口,赵家兄弟眼利,登时呼喝着残兵向缺口冲去。
霎时,万马同策,如洪水一般冲过围防,向宫内深处奔驰而去。
眼看如此,禁卫军忙不迭的变阵追击,禁卫军全是步兵,难敌铁骑,情势顿时变得难料,而此时身处高处的东丹九重却对万子斌露出赞赏的微笑,神色满意不已。
与此同时,一名小卒气喘喘的从宫门外飞奔而至,兴奋的大叫:
"西北大营进城了!"
十五万兵马奔驰而至,蹄声有如九天轰雷,响彻整个京城。
◇ ◇ ◇
德永十一年二月十四日,东丹皇朝发生了一件大事。
外戚赵一崇勾结九门提督孙天鸿造反,八万叛军深夜闯入禁宫,德永帝因头风病发作而无法指挥,幸好太子东丹九重刚好留宿宫中,一方面亲自指挥禁卫军抵抗叛军,一方面通知京城外驻守的西北大营进宫救驾,乱事最终平定,孙天鸿当场伏诛,赵家九族被诛,趟皇后失德被废,永囚冷宫。
朝廷看似大胜,但在兵荒马乱间,德永帝竟被叛军乱刀所杀,举国同哀,为尽速收拾残局,太傅孙朝达等三百名官员联名上书,请东丹九重立刻继位,黄袍加身,改元辉清。
◇ ◇ ◇
暮春午后,金辉从锁窗洒进干清宫内,东丹九重身穿新造的玄色衮服,神清气朗地伫立在等人身长的铜镜前,仔细审视着衮服上的绣纹。
"朕总是觉得这条龙无精打采的,还是叫绣坊重绣吧!"指尖划过胸口前的团龙,东丹九重不甚满意的摇头。
见东丹九重不满,侍候的宫女太监都显得有点无措,林争踏前半步,悄声说:
"皇上,这已经是绣坊送来的第四件衮服了,再这样下去,只怕赶不及祭天前完成。
"赶不及也要赶。这件衮服是朕为帝后第一次祭天大典所穿,朕一定要完美无暇。"东丹九重淡淡的道。
言犹未休,身后忽而传来一声轻笑。
"重儿,你真是越来越有皇帝的架子了!"
东丹九重不露出笑容,大步向龙床走去,"父王,你醒了?"他坐到床边,轻轻握起东丹昽露在床衾外的玉手,神色温柔的说:"还未到晚膳的时辰,还可以再睡一会。"
"已经睡太多了,我的腰骨都酸了起来。"东丹昽摇摇头,佣懒的打个呵欠。
自从搬到干清宫后,不过一个多月,东丹昽的身子就比之前好多了,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翠眸水光采流转,唇办也丰润起来,偶尔还会勾起令人倾倒的浅笑。
林争把黄绸靠背拿过来,放在东丹昽的腰后,东丹九重扶着他倚着靠背坐在床头,又亲自从宫女手中接过面巾侍候他梳洗。
抹过脸后,东丹昽惺忪的眸子顿时清澈起来,翠色眼瞳流盼,上下地打量起东丹九重身上的衮服。
"这条龙双眼睩睩的,不是绣得很漂亮吗?何必为难那些奴才?"
"皇上没有为难奴才,是奴才等做得不好!"林争忙不迭的弯腰说道。
东丹九重反而抬起眼角,向林争横视一眼,"父王既然说朕为难你们,那当然是朕为难你们了,还狡辩什么?"接着,他又转过头对东丹昽柔声道:"父王说绣得好,孩儿就不换了。"
东丹九重虽已贵为一国之君,但在东丹昽面前却还是一口一句‘孩儿'、’我'的称呼自己,无论神情、动态都只是一个孺慕父亲、愿意费尽心思讨好父亲的青年,看着他年轻俊挺的脸孔,东丹昽色如翠玉的眸子中泛满了慈父对儿子的疼爱。
"真叫人难以置信,不久前你还是个小小的、要我抱的孩儿,现在已经二十岁了,还成为皇帝,这些年来,就像做梦一样……"说着,东丹昽的眸光渐渐飘远,一切就像一个悠长的噩梦,他曾经以为一梦难醒,想不到眨眼间梦醒了,而现实美得更像一个梦。
"重儿,你坦白告欣父王,你真的已经把东丹桂……"雪白喉头上下滑动,生涩的嗓音缓缓地、迟疑地吐出,"已经……把他杀掉了?"
听见他们的话题,站得最近的林争吓了一跳,立刻挥手,命侍候的宫女太监退下去。
听见关门声,东丹九重这才开口回答:"父王,他当然死了,大殓才刚刚举行过……不过……"说到这里,东丹九重顿了顿声音,抬头,飞快看一看东丹昽的脸色,迟疑半晌后咬一咬牙说:"如果父王要把他拖出坟墓鞭尸泄恨,孩儿立刻就把他挖出来!"
"你胡说什么?"
闻言,东丹昽微嗔的瞪了东丹九重一眼,看着他战战兢兢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好笑还是好气,不过,心里倒是终于相信他已经把东丹桂给解决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东丹昽说:
"父王是怕你不肯轻易让他死……你虽然从没有表露出来,但这些年来,不单止有我恨他,我知道你比我更恨他。"
听见东丹昽又轻又细的语调,东丹九重暗暗心惊,干咳两声后,索性点头承认。
"孩儿确实恨他,恨他折磨父王、逼死母妃,令我们骨肉分离,但是赐他一死,已经足够了,孩儿知道父王生性慈悲,绝不会令父王为难。"
东丹昽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垂首看着自己的指尖,沉默半晌后,忽然问:
"林非呢?你把他怎样处置了?"
东丹九重不明白东丹昽为什么要问起一个狗奴才,但知道若再答林非死了,以他的聪明想必会起疑,只得答:
"孩儿命人把他关押天平之后就没有再过问了。"
"我想见他。"
东丹九重又是一惊,勉强露出一抹笑容,"何必浪费时间见一个奴才,父王如果想见人,倒不如接见孙朝达吧?这次他帮了孩儿不少,自从朝中局势安定下来之后,他已经向孩儿求了几次,希望可以探望父王。"
"不……我不想让太傅看见我现在的样子。"
低垂的翠眸缓缓转动,落在手腕上粉色的伤痕上,又细又白的手腕令那道伤痕看上去显得是那么刺目,就连他自己也不能相信,这双于就是昔日舞剑拉弓、写字画画、文武双全的和硕王爷的手。
这个样子被太傅见到只不过徒增伤心,倒不如就让他的心里永远留着昔日那个裙屐风流、少华横溢的影子吧!
看穿东丹昽的神伤,东丹九重伸出手握上他的手腕,手掌刚好把伤痕给遮挡住,
"父王,你现在的样子和孩儿记忆中一模一样,我想,孙朝达也一定会认同,你依然是他最出色的学生。"
东丹昽还是摇头,披散在肩头的乌亮长发随之晃动,散发着顺滑如水的光泽。
"叫林非来……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他。"
既然东丹昽这么说,东丹九重只得同意,吩咐林争立刻到天牢提人。
握着东丹昽的手并肩坐在床头,不时与他轻言细语之余,东丹九重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期盼:只望刑官没有把我的命令执行得太过彻底!第九章”
但是,当侍卫把人押进来时,东丹九重就知道他的期盼只不过是一个奢望,与其说侍卫是把林非押进来,倒不如说他们是把他拖进来的,不过林争也够机伶,在天牢时已命人把他清洗干净,再为他换过另一件囚衣、穿上鞋子,血腥是没有了,但脸上、手掌上已经溃烂的伤口却无法掩盖过去。
东丹昽出身皇家,自然知道宫中用刑的手段,倒也没有惊奇,但当他仔细打量时,他发觉林非的眼神很空洞、神色茫然,宛如傻子般一直张着口、不断流出口水,心里不禁有点奇怪起来。
待侍卫一松手,林非就像一条狗一样四肢着地,两各侍卫不得不一左一右地架着他的双臂,逼他抬起身来,面向前方。
东丹昽越看越是诧异,试探的轻轻叫了一声,"林非?"
一听见自己的名字,林非猛然抬起头来,满头乱发如鬃,竟‘汪、汪'的高声吠叫起来。
东丹昽被吓得倒抽一口气,浑身一震,东丹九重立刻忙不迭的展臂把他拥紧,佯怒的向下方喝道:
"混帐东西!快把他拖下去!"
侍卫们惶恐不已,连忙把林非拖离,可才刚走到门坎边,忽然又传来喝止的声音。
"不!等等!"
喝止声是来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东丹昽,看着侍卫们顿步后,他猛然转头看向身侧的东丹九重,"重儿,你对他做了什么?"声音是压着的,但已经充分表露出他的震惊。
东丹九重苦笑,"孩儿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会不知道?若你没有对他做什么,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浓密的眼帘尽向上扬,东丹咙漂亮的翠眸中闪烁着熠熠怒火,不是因为林非,而是因为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儿子做出这种以折磨别人为乐的卑劣行径。
"孩儿真的不知道。"
看见在东丹咙漂亮的眸子中闪动的两簇小火,东丹九重更加不敢承认什么,只得皱着眉头,露出一脸无辜之色。
"孩儿自从把他收押后,根本就没有空理会他,说不定是他受不住压力自己疯掉了,又或者是下面的人滥用私刑,孩儿真的一无所知,不过孩儿答应父王一定会彻查此事、一定会给父王一个交代!"
言之凿凿,东丹咙也不知道该相信与否,只是定定看着东丹九重,默然许久之后轻叹一口气,"你长大了,很多事自己懂得分辨,不必向我交代什么。"
心中一惊,东丹九重忙不迭的道:
"父王千万别这样说!"
东丹咙不再应话,别过头去,将目光放到门边,对押着林非的侍卫说:
"我有话要对他说,把他带过来一点。"
侍卫不安的向东丹九重看去,见他点头同意,这才敢把林非押过去,就停在床尾,与东丹咙、东丹九重距离只约一丈,唯恐他又突然发疯,两个侍卫的四只手都把他的肩臂压得牢牢的,不敢稍有松懈。
"林非,我只有一句话想问你。"
唯恐林非听得不清楚,东丹咙缓缓地一字一字的说:
"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恨我入骨?"
东丹桂恨我,是因为我受尽父皇宠爱,更险险得到帝王宝座;赵一崇对付我,是因为觉得我恃才傲物、目中无人;但林飞为什么恨我?反复思量,我一直想不通?
助纣为虐的人很多,但是林非并非单纯如此,而是真正、彻底的怨恨着东丹咙,每当帮着东丹桂羞辱他时,林非眼中就会流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兴奋光芒;他记忆中的林非只不过是东丹桂身边的一个太监,他甚至乎不记得自己是否曾经和他说过什么话。
抑扬的声音顿下,四周静寂无声,林非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耳里,只一直流着口水,茫然看着虚空。
良久,东丹九重柔声说:
"父王,我看他已经完全疯了,根本不明白你在问什么,别再浪费时间了,让孩儿命人把他押下去吧!"
东丹咙回过神来,看一看下方的林非,见他毫无反应,只有轻轻点一下头。
"真可怜……"
幽幽长叹在殿中回响,听得一直痴痴呆呆的林非忽然浑身一震。
真可怜……
真可怜……
这是谁说的话?对谁说的?可怜什么?
真可怜的奴才!
是了!是在那个下雪的冬天……净身不久的我,穿著单薄的太监衣服和许多许多小太监在御花园中一字排开……
总管太监站在他们面前,吩咐他们一会儿要好好表现,说不定会被皇上最疼爱的小皇子看上,成为他的贴身太监,以后身份就不同了。
大雪纷飞,他冷得全身都麻痹了,总管的话根本没有听进多少,就连自己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一直到以为自己会就这样冷死时,一个穿著黄色衣服的男人悠悠到来。
所有人都跪下了,跪在厚厚的雪上,向他下跪。
男人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一个漂亮得就像是用白雪砌成的孩子,他的小嘴红艳艳的、脸颊红扑扑的,粉雕玉琢的脸孔上镶着一双翠绿色眸子,颜色比他身上穿的翠色羽裘更翠,比他双手抱着的绿玉暖手炉更晶莹。
顿时,他像是着了魔一样,眼睛不由自主的胶着在那个孩子身上,随着孩子的移动而移动。
男人抱着孩子在众太监前缓缓走过,他不停的在心中念着,渴望他们在他前面停下来,选中他。
天神仿佛听见了他的渴求,男人的脚步停在了他身前,瞬间,疯狂的雀跃涌上他的心头。
"唉……真可怜的奴才!长得又丑又瘦,还好象很冷呢……父皇,儿臣不选了,不如叫他们下去取暖吧!"
孩子的嗓子动听得像一颗颗大小不同的珍珠互相碰击时所发出的声音,却令他瞬间如坠落地狱……
那一刻,他忘记了一切宫规猛然抬头,瞪大的眼睛正好与那孩子的眼神在空中对上,霎时,孩子受惊的把头缩到男人怀中,但在这短短的一刻当中,他已经看清楚那双翠绿、晶莹得更胜美玉的眼瞳中写着的是怜悯,更看见了自己的卑微。
就因为那一眼,他被拖到敬事房足足打了二十大板,以为会就此一命呜呼,却偏偏命硬的生存下来,他拚命地讨好宫中的主子,被提拔到东丹桂身边当差,终于再有机会可以近距离见到东丹咙。
那时,东丹咙已经长成一个翩翩美少年,眉如远山、唇如涂朱,眉宇间带着不经意的骄矜,浅笑时,两朵梨涡挂在脸颊上,甜得叫人心醉;他不喜欢束发,总是放任乌丝散落在肩头,爱穿宽袖长袍,身一动,翠绿的袖子便跟随着他优美的姿体起舞,绝美得难以形容。
那天,成为他一生人中最痛苦的日子之一,由宴会开始至终,东丹咙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东丹咙根本就不认得他,对他而言刻骨铭心的相遇,根本就不存在于东丹咙脑海中。
由那一天起,他开始疯狂的恨着东丹咙!
过去与现在重叠,林非混浊的脑海倏然清明起来。
"都是你的错……"
突然从林非口中吐出的声音令众人为之一怔,就连东丹九重也以为是他听错了。
"你说什么?"
"都是你的错……"林非缓缓抬起头来,目露凶光的盯着东丹咙,声音虽然干涩难听,却一字一字非常清晰,"是你的错,是你!"
剑眉拢起,东丹九重对侍卫打个眼色,正要他们把人拖下去时,他身旁的东丹咙忽然开口问:
"我做错了什么?"
"是你的错!是你看不起我,为什么你不看我?为什么?我……我是人,我不是狗,我是人……我和你一样是人,你凭什么那样看我?我恨不得把你的双眼挖出来……我要你比我更贱、更贱,你是淫奴……你不可以看不起我了……嘻嘻……"
听林非越说越是乱七八糟,更加羞辱到东丹咙,东丹九重顿时脸沉如水。
"胡说八道!快把他拖下去!"
左右立刻领命,抬起林非的双手双脚硬是把他拖走,就见他一边疯狂的挣扎扭动,还一边不停的大叫:
"是你!是你害得所有人都不正常!我、东丹桂,全都是你!你不是人,你是妖精……是你令每个人都疯掉,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你,这么多年来死那么多人……都是因为你……啊!不!我是人!我是人……我不是奴才、不是狗,求求你、求求你别那样看我……我什幺都肯做……只要你看我一眼……"
疯言疯语、颠三倒四的话听得人眉头大皱,林争灵机一动,把靴子脱下来塞到林非口小,宫殿这才恢复安静。
挥手用左右退下,眼见东丹咙垂首不语,东丹九重暗恨在心,口里柔声哄道:
"父王,千万别把一个疯子的话听进耳里。"
东丹咙轻声道:"疯子也有三分清醒,至少有一件事他说得对,我害死了很多人……当年……你母妃被赐死时才刚满二十四岁……"
东丹九重安抚的说:
"父王,母妃的死不是你的错。"
事实上,东丹九重对于早逝的娘亲的印象已经变得很淡了,回忆起童年,脑海里充满的总是东丹咙温柔而美丽的脸孔,那就像是他的全部!
"你的母妃是个温柔安静的大家闺秀,当年,我们每一天都过得很快乐。"
听着东丹咙的喃喃自语,东丹九重叹了一口气,小心拨开落垂落在他颊旁的几缕青丝,用指尖轻轻扳起他的下巴;翠眸倒映出的水光令东丹九重倏然心痛不已,缓缓凑近头,正要吻去他眼角的悲伤,东丹咙的身子却忽然像是受到惊吓一样地微微颤动,别过脸去。
唇瓣与他的脸掠过,东丹九重不免觉得尴尬,但至少他没有在脸上流露半分,只柔声道:
"父王累了吧?孩儿也记起还有事要办,就不阻父王休息了。"
正要离开,东丹咙忽然回过头来,叫住了东丹九重。
"重儿,有件事我一直想对你说。"
东丹九重笑着点点头,"父王请说。"
"我想搬回和硕王府。"
刹那间,东丹九重的笑容不由得僵硬了。
"什么?"
"我想回和硕王府住。"东丹咙重复道。
眨眨眼,东丹九重脸上的神色已恢复自若,微微一笑,再次坐到床边,"父王为什么突然这样想?是对干清宫有什么不喜欢吗?还是那些奴才侍候得不周到?请父王说出来,孩儿必定一一改进。"
东丹九重说得是那么温柔体贴,让东丹咙不由得迟疑起来,可半晌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你已经这么大了,皇后嫔妃都纳了,怎么还能一直粘着爹?别人会笑你的。"
"嘴巴生在他们口中,他们要笑就随他们笑,孩子不怕!"东丹九重轻轻拉起东丹咙的手,贴着自己的脸细细摩挲,笑得更加温柔。
"孩子气!"东丹咙忍不住笑了笑,但想法依旧没有动摇,"我住在宫中总是会招人话柄的,而且和硕王府是我和你母妃结发的地方,也是你出生的地方,里面有我一生中最快乐的回忆,父王老了,只想在回到那里枕梦而眠,度过余生。"
"父王不老,看上去别人还以为你是孩儿的兄弟呢!而且,王府有的只是过去,往后的回忆有孩儿和你一起创造。"东丹九重把脸贴着东丹眬的手,仰头看着他。
从东丹九重的眼睛深处,东丹咙看见了一种太过深情的光芒,他感觉到自己的预感似乎成真了,咬一咬牙,狠着心肠说:
"你未来的回忆应该和你的皇后一起创造。"
东丹九重静默半晌后,说:
"父王若离宫,孩儿就不能侍候你了。"
"宫里的奴才这么多,你随便找几个侍候我就行了。"
"由别人照顾父王,孩儿不放心。"
"那就叫莲儿随我出宫吧,她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她之前侍候过我,你应该可以放心。"
"父王……"
看着东丹九重脸上像个孩子一样的恳求神色以及拖得长长的尾音,东丹咙只能别过头去,不再说话;东丹九重不是呆子,对东丹咙忽然急离宫的理由早已了然了七、八分,也不敢再说下去,沉默片刻便抿唇转身离去。
当看见东丹九重大步从干清宫中出来时,庄青就隐隐察觉到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走到南书房,东丹九重挥手摒退左右,只留庄青侍候,坐到案后打开奏折一本本开始朱批;庄青偷偷的抬头看着他,见他脸上的神色是那么地平静专注,还以为刚才的想法只是自己一时多心。
默默无语之间,只有沾着朱砂的笔尖在纸上磨擦,发出细细的声音。
忽然,东丹九重拿笔的手不知怎的一抖,笔尖就在奏折上划出一道斜斜红痕,脸色倏沉,把手上的狼毫使劲掷开,笔在石砖上滚动,不断发出啪啪的响声。
庄青被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单膝跪下。
"皇上息怒!"
瞬间,东丹九重已经冷静下来,神色温和的对庄青摆摆手。
"小青,朕没有生气,更不关你的事,起来吧!"
依言而起,东丹九重果然没有责怪庄青,自顾自的垂着眼帘,用左手托着头,右手不停手指叩着椅柄;知道这是他想事情时的一个习惯,庄青不敢打扰,只得垂着头,肃然静立。
叩指声时而规律、时而凌乱,代表着东丹九重心中的难题未解,窗外的夕阳开始西下,天色橙黄。
此时,外面的太监前来通报,新任的九门提督万子斌求见;东丹九重想了片刻,停下叩指头的动作,传令晋见。
万子斌进来之后,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高呼万岁,但不知为何,他那张黝黑脸孔此刻看上去竟有点发白,特别是当眼角扫过旁边的庄青时;打量着他的脸色,东丹九重对他的来意已猜到几分,便向庄青点一下头,命他回避。
待庄青退下,东丹九重才问:
"子斌,有什么要事?"
"臣请皇上赐死!"
闻言,东丹九重睑露讶色。
"朕为什么要杀你?"
"当日在锁云殿中的各个同僚先后亡故,微臣想,既然皇上有心掩盖当日所发生的事,微臣不如自请死罪,总胜于日后死得不明不白!"万子斌字字铿锵,复又跪到地上,请皇上赐死!"
"这件事你还是知道了……"
万子斌其实是东丹九重几年前在军中结交的朋友,为人刚强爽直,杀人灭口的事,他本来不想被万子斌得知,但在这天下间果然是没有事情是能够绝对被隐瞒起来的——就像他对他父王的感情一样。
叹了一口气,东丹九重对万子斌说:
"朕不会杀你。"
"但皇上把当天在锁云殿中的所有人都杀了。"
"那是为了大局!当天的事不能流传出去。"
"他们都忠心耿耿!"
东丹九重淡淡的问:"你能保证当日在锁云殿中的二十六人都会永远忠心吗?若其中有一个人不忠心,事情会变得如何?当日的事流传出去之后,你以为朕这个皇位还能够坐得稳吗?你能够不死吗?"
这些问题万子斌无法回答。
步下台阶,东丹九重伸手拍一拍万子斌的肩头,"子斌,不是朕心狠手辣,而是事情必须如此。"
抿若唇,万子斌心中其实亦明白东丹九重的忧虑。
"臣自知失礼,请容臣告退,闭门反思。"无法再说什么,万子斌只得跪地告退。
"子斌,等等!"东丹九重有心安抚万子斌,笑着把他叫住,"前天,御厨做了一道新菜式,是一道用金瓜鲜鱼熬的羹,朕尝过了,味道实在不错,不如,你今晚就留在宫中试试吧!"
万子斌摇摇头,"比起汤羹,臣现在更需要的是一壶酒。"现在要说他是以酒消愁也好,以酒麻醉也罢。"酒吗……?"闻言,东丹九重竟沉吟起来,半晌后,他喃喃自语:"说不定,这也是朕所需要的。"“第十章”
夜半深宵,各宫殿里都吹熄了灯,但东丹咙一双翠色眸子却依旧睁得大大的,在漆黑中闪闪生光。
从下午出去后,东丹九重便没有再回干清宫来,东丹咙躺在床上看着偌大而空寂的宫殿,辗转难眠,干涩的眸子转呀转,到最后总是不由自主的转到殿门上。
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外面终于有了动静,首先傅来的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接着外面亮起了灯笼的微光,人影晃动。
"皇上,请小心脚步!"
"朕没有醉,不要你们扶……走开!走开!朕自己会走……"
"皇上,那个是花盆!"
"哎呀!皇上,左边!左边才对!"
在经过压抑的大呼小叫声中,一条人影终于跌跌撞撞的走进寝宫,而像怕被他知道自己睡不着、在等他回来一样,东丹咙赶紧慌慌张张的闭上眼帘装睡。
床边被重量压了下去,浓浓酒气扑鼻而来,令东丹咙不适的拧起眉头,跟着,沉重炽热的气息缓缓凑近,喷吐在他脖子敏感的肌肤上,同样炽热的指尖落到他的脸上,一一抚过眉眼。
东丹咙紧张得全身都绷紧起来,正因为是闭着眼,所以他更加能感到东丹九重的视线一直流驻在他的身上不曾稍稍移开,那种感觉炙热得就像是要把他烧焦一样,并且,热源是越贴越近,一个又一个的吻落在他的额上、脸上、脖子上……
东丹咙清楚地听到东丹九重的唇吸吮着肌肤所发出的啧啧声,脸颊登时羞红似火,正要睁开眸子把他斥喝一番之际,东丹九重忽然在他耳边说:
"父王,孩儿知道你没有睡着。"
吓了一跳,东丹咙反射性的要睁开眼睛,但东丹九重大手一挥,便挡在了他的眼皮前面。
"父王,别睁眼!否则孩儿藉酒意壮的这小小胆量就都要飞走了。"
听到东丹九重仿佛乞求的语气,东丹咙迟疑了一会,把眼帘再次闭上。
东丹九重的手缓缓地移了开来,落到东丹咙的肩头,"孩儿……有话想对父王说,其实父王应该已经猜到了,但是,孩儿还是要亲口说一次。"
东丹九重顿了下来,东丹咙感觉到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指尖竟在微微颤抖,不由叹了一口气,低语道:
"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又何必说?"
东丹九重默然良久,还是开口说:
"孩儿喜欢父王!"
虽然早就料到了,但当亲耳听见,东丹咙还是忍不住震惊,倒抽一口凉气,不受控制的睁开双眼。
东丹九重垂着头,凝目瞧着东丹咙,殿里没有点灯,只有皎洁月华自外面洒进,对视良久,东丹咙终于忍不住首先把头别过一旁去。
东丹九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孩儿明白了,孩儿明天就送父王出宫。"
微怔,东丹咙忍不住抬眼看着东丹九重,却见他惨然一笑,站起身来,退到旁边的躺椅上,就那样卷曲着身子和衣而睡;看着他可怜兮兮地瑟缩在躺椅上的身影,东丹咙心中百感交杂,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至少知道感觉并不好受。
如是者,一夜无眠直至天明……
第二天早上,梳洗过后,东丹九重果然送东丹咙出宫去,没有大张旗鼓,款式普通的马车驾经京城大街,明媚的阳光照在铺着巨大灰色石砖的路上,左右每隔一丈就植着一棵松树。
看着来来回回的人群,听着阔别多年的人声耳语,东丹咙本应欣喜若狂,但当看见坐在身旁安静憔悴的儿子时,心里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眸子虽然看着马车外的风光,心里却早已乱成团。
马车在京城大街尽头的一间大宅前停下,看着正门上书着‘敕造和硕王府'大字的金漆匾额,东丹咙的心跳瞬间凝顿。
众乡婢仆于府门迎接,东丹九重抱着东丹咙穿堂而过,府内的摆设和东丹咙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就连古玩字画也都挂在原先的位置;东丹九重首先带着他到他往日的寝房,房前小厅的案上放着和硕王妃的牌位,旁边是几件衣服和首饰,东丹咙一眼就认得全部是妻子昔日的心爱之物,瞬间,悲从中来,眼眶不由得发红。
站在牌位前,让东丹咙哭了好一会儿,东丹九重这才用指尖为他抹去泪水;指尖抚上眼角,他自然的瑟缩一下,抬头,却见东丹九重脸上露出一抹受到伤害的神色,他想解释,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东丹九重也不再看他,只默默抱着他到外面去。
王府的花园也没有荒废,但园里栽种的花草都和往昔不同了,只怕都是由别处移过来种植的,只有假山旁的老榕树和之前一样,树旁还架着东丹咙当年亲手为东丹九重所造的秋千;东丹九重扶着他坐上秋千,从后一手握着他的腰,一手扯着秋千的绳子轻轻地推起来。
摇荡间,微风吹过脸颊、吹起发丝,也吹拂起曾经的光阴……
那时候,每当天气好的日子重儿就会撒着娇,要我陪他荡秋千,我就是用这样的姿势推着重儿的,王妃会坐在凉亭里,把橘子剥开,之后捧着盘子走过来,一口一口喂着我们父子,欢笑声充满了每一个角落……
秋千的摇荡停止了,东丹咙亦自回忆中清醒过来,睁开双眼,缓缓环视花园一周,最后落在东丹九重身上。
"重儿,你带我来,不是要送我回来,而是要我知道,一切都和以往不同了吧?"
东丹九重不语。
再次环视四周,东丹咙喃喃细语:
"桃花依旧,人事全非。"
王妃已经死了,重儿已经长大了,就连我自己也改变了,即使所有摆设都仿效过去,始终都无法回到过去……
长长的眼睫上下扇动着,东丹咙轻声问:
"重儿,告诉我,如果我坚持不回宫,你会怎样做?……学东丹桂吗?"
"孩儿不敢!"东丹九重双膝一屈,‘啪'的一声,重重跪在地上。
"你还未答我。"
"儿臣不可以失去父王!"东丹九重的回答依然避重就轻。
坐在秋千上,东丹咙静静瞧着东丹九重,忽然间明白了很多事,东丹九重双膝跪在地上,看似惶恐,但还是没有忘记用右手抓着他的手腕,以防着他不小心跌下秋千。
小小的孩子长大了,已经比我高大、比我强壮、比我聪明,甚至在我未察觉的时候学会了用心机!必要时,他会比东丹桂更狠吧?毕竟,东丹桂已经成为他的手下败将了……
东丹咙不知道他应该有什么感觉?骄傲?气恼?害怕?失望?一切一切的感觉全都混合在一起,看着东丹九重恭敬低垂的头顶,尽化为一声叹气。
"起来吧……地上都是沙,膝盖不痛吗?"
再错、再狠、再可怕,也都是自己的孩子呀……
没有人看见,在东丹咙开口的瞬间,东丹九重垂下的脸孔上,唇角已经勾了起来。
秋千再次摇荡,东丹咙眼帘半敛,感受微风吹在脸上的清凉感觉,并轻声说:
"往日是我为你推秋千,现在却要倒转了。"
"孩儿愿意一辈子都推着父王。"东丹九重深情的凝视着东丹咙,口里吐出的话甜得像蜜。
"人生七十古来稀,父王已经三十六岁了,一辈子快完了,但是你的一辈子还有很远。"
东丹九重柔声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而且,我相信父王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听着东丹九重的话,东丹咙的脸还是羞红了起来,他无法再继续静心享受扑面的清风,眸子刚睁开成一条绿线,眼前便倏然出现东丹九重放大几倍的眼睛;唇贴上唇,东丹九重的舌尖灵活地钻入他因惊讶而微张的口腔里,逗弄着里面的小舌,唇瓣被吮紧得没有一丝空隙,不属于他的气息与唾液不断地被灌进喉头。
等到被放开时,东丹咙雪白的双颊已经嫣红不已,浑身酥麻无力地软倒在东丹九重的怀中。
东丹九重用双手把东丹咙抱起,在他汗湿的额前落下有如蜻蜓点水般的轻吻,柔声说:
"父王,我们回宫吧!"
喘息未定,东丹咙唯一能作的反应就是扬起一双水光迷蒙的翠眸看着东丹九重,而东丹九重也在看着他,眼神温柔似水。
"父王,孩儿今晚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迷迷糊糊间,东丹咙竟点下头去,等到醒悟过来时,却见东丹九重的脸上已露出欢欣的神色;看着他那纯粹发自真心、露出洁白牙齿的灿烂笑容,在东丹咙脑海里浮起的是他还是个小孩子时,每次得到自己奖励时所露出的天真神色。心中泛起一种柔柔的感动,东丹咙最终没有说话,只轻轻闭上唇瓣,把头埋在东丹九重的怀中。
◇ ◇ ◇
"啊啊……"
绣着龙纹的芙蓉金帐低垂,在霞红烛光的摇晃之中,一声声如泣如吟的娇喘呻吟,听得在干清宫内侍侯的太监们都忍不住脸红耳赤。
偌大的龙床上,两道赤裸的身躯紧紧交缠,肢体纤细的人儿全身无力地趴在床上,两条大腿大大张开,以只有两瓣雪丘被高高举起的羞耻姿态承受着身后人的攻击;用大手紧紧抓住肥美的雪丘,年轻而柔韧的腰肢不断摆动着,强而有力地拍打着丰润的臀肉,同时,赤红精壮的肉刃也不断地进出,每一下都插至最深,根部粗糙的毛发把娇嫩的花蕾口磨得一片红肿。
"啊呀……啊嗯嗯……"东丹咙断断续续的呻吟着,埋在玉脸下的枕已吸满了泪水,"重儿……唔……重儿……"
细碎的啜泣呼唤,令身上人终于停了下来,双手被拉着,身子以结合着的姿态被翻转过来。"啊呀!啊嗯——"
等同含着粗壮的肉刃转了一圈,刹那间,敏感充血的媚肉与肉刃上债张的血脉剧烈地磨擦起来,夹带着更加强烈的疼痛与快感,引得下腹的花芽难奈地抽搐起来,一下子射了出来。
"父王,你又射了,很舒服吗?"东丹九重微笑着,伸手把被汗水粘在东丹咙脸颊旁的青丝拨开。
东丹咙有如天仙的绝美脸孔上泛满了绚丽艳色,一双翠眸迷离,自张开的红唇间不住吐出细细地喘息啜泣;抹去他眼角的泪珠,东丹九重弯身吻住了他红撅撅的唇,而东丹咙也仰起头羞怯地响应他的吻。
舌与舌纠缠良久,直到分开时,东丹咙的唇是红得更加漂亮。
又湿又热的舌头沿着唇角、脖子滑过,所过之处,光滑如同丝绸的肌肤全都忍不住战栗起来,接着,东丹九重将唇压在染着绯色的胸膛前,在两颗坚挺的乳珠上用舌尖轮流**、吸吮,弄得两颗珠子都像被水浸过般的湿淋淋……
之后,东丹九重伸出双手用指腹同时夹着两颗乳珠,沿着乳晕缓缓转动起来,霎时,细致的快感缓缓散开,东丹咙不由自主的把胸膛挺起来,迎合着他的指尖,刚刚射过的花芽再次半屹立起来,蜜汁不断从钤口渗出,沿着棒身滑过两颗玉球以及湿润壮硕的肉刃和含着肉刃的花蕾;冰凉的蜜汁缓缓流过,花蕾瞬间蠕动起来,传来一种近似饥渴的感觉。
"唔……"东丹咙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娇吟,收缩着花蕾。
"想要了?"东丹九重笑着一问,就见东丹咙美丽的脸孔登时更加酡红起来,着迷地看着他的艳色,东丹九重把他的双腿抬到肩上,再次挺动起来。
"啊嗯……啊呀……啊哈啊……"每一下的抽动都充满了力量,东丹咙可以感觉到他体内充血的媚肉正被肉刃完全撑开,每一寸都互相相贴着,"重儿……嗯嗯……啊!"腰肢不断的扭动着,快感仿佛要把他烧炙一般,也不知道被**了多久,他始终忍不住,再次泄了出来。
不记得已经射过多少次的分身喷出稀薄的欲液,溅在东丹九重结实的腹肌上;看着已经被自己疼爱得瘫软无力的东丹咙,东丹九重深邃的眼瞳中闪动起更加光亮的欲火,他把东丹眬的腿抬得更高、压得更低,开始了几乎疯狂的律动,每一下都进入到最深处,像是要用肉刃把他的身体刺穿一样。
东丹咙已经连叫也叫不出来了,只得任由东丹九重猛力摇晃、撞击,姣美的眉头拧着、翠眸眸光涣散,泪水与从张开的唇渗出的唾液把脸完全湿透,看着他在自己赐予的过激快感中沉沦的绝美模样,东丹九重终于满足了,埋在花蕾中的肉刃瞬间爆发,炙热的体液便喷射在充血肿胀的媚肉上,为东丹咙已经敏感到极致的身体带来一轮新的抽搐痉挛。
眼前一黑,东丹咙终于失神过去,等到清醒过来时,东丹九重就躺在他身边,把他拥在怀中;眼帘上下扇动着,睁开翠眸,东丹九重正好弯身在亲吻他的前额。
"父王。"
床边的小几上放着布巾,身子像之前一样已被清理干净,但双腿深处依然传来一种黏稠感,他不适的移一移大腿,感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部发出了声音,像是被拆开过再砌起来一样,更重要的是,他感到花蕾流出了一些温暖的液体。
该不会是……?
疑惑的向东丹九重看去,还未问,东丹九重已经握着东丹咙的手抢先说:
"只留一晚。"
东丹咙顿时便知道东丹九重确实没有把留在他体内的体液弄走,登时气红了脸。
"不要!"
"好嘛……父王,明早洗掉就好了!"东丹九重边说边轻轻咬着东丹咙的耳朵,左手也在柔软的肚皮上轻轻磨挲,"孩儿很想父王体内留着孩儿的味道……好吧、好吧!"
听着东丹九重的呢喃、恳求,东丹咙总是会忍不住心软,垂下眼帘,别过头去,东丹九重知道他这样就等于答应了,登时高兴得不得了,把他抱在怀中,一边亲着他,一边抚着他的肌肤哄他入睡。指尖还是悄悄落到双臀,搓揉着那湿漉漉的蕾口,东丹咙虽然羞赧,但到底是累了,挣扎几下后便在东丹九重的臂弯中沉沉睡去……
◇ ◇ ◇
第二天早上,东丹九重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在上朝后,陪着东丹咙到御花园散心的空档,他还特意到南书房的密室去探望那个已经被他遗忘一段时间的人。
密室内伸手不见五指,但东丹九重还是熟练地坐到放在密室中央的椅子上。
"很久没有来探你了,你有没有想我?"
"其实不是朕不想来看你,只是朕最近实在很忙,虽说朝廷上的事务固然繁重,可私事也忙得很厉害;母后上旬在关外诞下了一对龙凤胎,她真幸运,在被你磋跎了半辈子青春后,终于遇上真爱,其实最叫我意外的是那个武青衫竟然真的爱上了她,不过罢了,朕亦乐得成全他们。"
霎听,漆黑之中除却东丹九重的自言自语之外,就像没有任何声音,但只要竖起耳朵,便能听到密室深处有一把呼吸声正隐隐传来。
"对了,有一件事你一定很想知道!"东丹九重故意顿了一顿,这才接下去说:"想不想知道父王已经答应朕会永远留在宫中?想不想知道昨天、前天、大前天、前前天,朕和父王在床上是用什么姿势亲热的?"
东丹九重刻意挑衅,而密室正前方也传来了越来越沉重粗嘎的呼吸声,还有叮叮当当的铁链声。
"你似乎真的很想知道呢!"东丹九重微微一笑,摇摇头,"不过,我可不打算和别人分享自己心爱的人呢!啊!或者你可以想象,不过你已经性无能这么多年了,应该很难想象得到吧?"
"嘎——!"言犹未休,一把愤怒的吼叫顿时响起。
东丹九垂高兴的笑了一笑,缓缓站起身来,"朕想朕未必会再来探你,不过你放心,朕会叫人送食物来,绝对不会饿死你的。"走到门边,扭开机关的同时,他回过头说:"临行前有句话我要再重复一次,千万别尝试自尽,否则,我就会折磨你唯一的孩子,可爱的慈恩,我会找千百个男人干他,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削下来喂狗!"
光线从外透进,东丹九重向来温柔的俊脸,此刻竟变得阴霾冷峻,可在下一刻他又笑了起来。"你当日就是用这种语气对我父王说这番话的吧?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人名改变了,或者,这就叫做报应!"一只脚跨出密室,东丹九重还是忍不住再次回头,"东丹桂,其实我们真的很像,手段、性格,甚至爱上同一个人,不过,你太过自以为是,是个连爱也不敢开口的胆小鬼、可怜虫,父王一直只知道你恨他。知道我比你幸运的是什么吗?我是他的孩子,自我一出生,他就已经无条件的爱我,而且只会越来越爱!"放声笑着,他终于完全踏出密室,走出南书房。
◇ ◇ ◇
踏上御花园中心的水榭,拨开垂在凉亭四周的白纱,一身翠袍的东丹咙正斜倚在白玉躺椅上小睡,长长青丝随风舞动,枕在玉枕上的侧脸比白玉更白上三分,形如远山的眉,浓密墨黑的睫扇,秀丽的鼻梁,不涂而朱的唇瓣……江山如画,可在东丹九重眼中却不及他的美丽于千分之一。
比起权势皇位,这才是东丹九重最想得到的、日朝渴望的!
在东丹九重炙热的眼光中,东丹咙醒了过来,一睁眼,看见的就是他满脸着迷的神色;翠眸内飞闪过无措的光芒,再度合上了眼,装作睡去,只是东丹九重早就已经见到他清醒过来,也不揭穿,微笑着弯**,凑下头,把脸贴在他柔软的脸颊上轻轻蹭着。
"父王,孩真的很喜欢你,父王、父王……"
徘徊在耳边的呢喃是那么地坦率、那么地深情,东丹咙终于张开眼,翠色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头顶,幽幽叹了一口气,垂在身侧的右手缓缓地、艰辛地抬起,落在他乌黑的发际间,温柔的把他拥在胸前,就像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一样。
暖暖金光从轻纱透入,辉映着他俩紧贴的身影……
一生一代一双人,一枝一朵并蒂生,怎教分?世间多少人事,难分难解,直至俱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