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在工厂里上班的时候还是一个又黑又瘦的青年,衣着寒酸,面颊凹陷,额头上还生着几粒邋塌的青春豆。因为深刻体会到在厂打工的辛苦和无望,我很想出到外面闯荡,学门养家活口的手艺。那时候我想到做些小生意,只是见到街上摆摊的人比买东西的人还多;我跟姐姐和妈妈商量说想学开车,却遭到她们的反对,因为他们害怕我花光钱后又找不到车开。
我们工厂在郊区,前面横着一条笔直的二级公路,后面却是山丘,长着无数荒草,也有一片片的树林。
我心情烦闷,下班后经常一个走到后山的林子里淌泪。我很喜欢山,喜欢寂静的树,喜欢午后的阳光,温暖地照在自由生长的荒草上。
站在后山的山顶上,可以看见对面山的山脚下经营着一个不小的鸡场,只是由于我长期囚在工厂里上班,一直都很少有机会走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那天休息,午后我无事可做,想到在工厂里面辛辛苦苦却没有前途,心情又变得灰暗起来。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到山丘上面玩,看到对面那个一直不曾去过的鸡场,突然想走去观察看看。
山丘下面也有一条可以通车的黄泥路弯曲的通往鸡场,不过从山丘上的小路走过去看起来近好多,我便一路避开荆棘灌木,踩高踏低的往鸡场走去。
将近四点,我到了鸡场门口,看见一个男人正从地上提着一袋袋的鸡粪往面前的一辆0.6上装,因为有的袋子装得太满,所以他刚提起来试试重量又放回地上。
这时他抬头看见我,便朝我打声招呼说:“嗨,哥们,能帮个忙吗?”
当时我也在看着他,他抬起头大家便打了一个照面,我一下子震撼住了,他的面貌长得太好看了,好看得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我被吸引住,站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他。
他以为我没有听到,又问了一次,我的思想从无尽远中收回来,赶忙说:“可以啊。”走过去帮他抬着一起装鸡粪。
我们花了几分钟就把车子装满了,他关好车闸,从胸口的口袋拿出一包香烟来,他的手掌肥厚,手指又粗又长。
我说我不抽烟的,他说:“这么巧?我也很少吸烟呢!”
他收回香烟,领我到鸡场门旁的一个水笼头洗手,然后招呼我入去鸡场。我还没有参观过这个鸡场,是很想进去看看,但是我不知道他是否有空,便说:“不用了,我只是无事做,闲着逛逛,你忙你的吧。”他说装完鸡粪后今天的工作基本上是完成了,依旧很热情的邀我进去,我没有再推搪,点头答应了他的邀请。
我不敢和他并排走在一起,跟着后面走着,看到他高大魁梧,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一条米黄色休闲裤,衣尾束进黑色皮带里,身材结实饱满,P股又圆又大。
办公室比我想象的高大阔朗,而且很豪华,虽然是通风透气的瓦顶,地上却铺着大块光亮的红色瓷砖,四周墙壁的瓷砖颜色没有那么鲜艳,上面却烧着各样生动的图画。他的办公桌很重,看起来非常结实,上面放着一台台式的十九寸纯平电脑。
他招呼我坐下,拿出一些水果给我吃。谈话中我知道他姓杨名河,是这鸡场的主人,本来是雇有三四个工仔的,但是他们都嫌这里工作辛苦,又偏僻寂寞没有女孩子。一个个都撒手走人了,只剩下个配鸡饲料的师傅,所以所有粗重活都要自己搞掂了。
我一边听着一边善意的笑了笑,当他问到我的情况时我老实的跟他说自己打算重新找事情做,本来想学开车家里人不同意,后来见到他说缺人手就问他我可不可以过来跟他做,顺便借他的车学一下。
“可以啊!”他很利索的回答,“反正我的车除了拉鸡拉饲料外,大部份时间都是闲着,只要你不嫌鸡场的工作污糟辛苦,什么时候来做都可以啊。”
我是个从小干活干到大的农村人,怎么可能害怕这些东西呢?所以很快我就跟他签好一份口头合同,说好第二天一早来上班。
我没有感觉到自己坐了多久,不过一下子就看到墙上面的大钟已经显示到了五点了,工厂六点钟开饭,再不回去晚上就没有饭吃了,而且我已经决定了来鸡场干活,还需要回去跟主管辞工。只能跟他告辞。
杨河把我送到鸡场门口,叮嘱我慢走,我满心欢喜的说好,回去的时候脚底好像有一股无名的力量烘托着,整个人走这么长的路一点也不费劲。
回到工厂吃了饭辞工,主管没有说什么就同意了。不过当第二天我来到鸡场,再次见到杨河时,我还真的差一点认不出他了呢!
二
杨河有早上沐浴的习惯。第二天一早当我提着非常简单的两套换洗衣服来上班报到时,他刚好淋浴完毕,见到我来找他,便套了一条西裤,拉了裤链,一边往光着的身子上披衬衫一边从门口里走出来。
我不敢肯定自己是个忠实的同性恋者,因为碰到纯洁美丽的女孩有时候也有性的冲动和要求。不过对于当时孤寒单薄的我来说,成熟男人壮实挺拔的身体无疑对我有着致命的杀伤力……杨河胸肌突出,小腹平坦有力,脐眼深深,皮肤洁净光滑,两颗R头红红的像是火嘴一样!
杨河很快扣好衣服,赤裸的身子在我眼前一晃而过,而我在霎那间见到后却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仿佛灵魂已经被他那赤裸的身体吸收带走了。
杨河走过来主动跟我打招呼,把我从错愕中唤醒回来。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控,赶紧回应了他的招呼,把衣服放到办公桌上然后跟着他走进鸡场的运作车间干活。
养鸡是我从小见到大的事情,小时候在家乡也经常养着一帮母鸡生蛋换油盐吃。所以对于车间里面的工作,没用杨河怎么教导我就可以独立完成了。
鸡场内养的鸡多,工作量还挺大的,除了每天都要把师傅配好的饲料搬去喂鸡、鸡舍内长期要保持清洁卫生干燥外还要留心观察是否有鸡发生病变,及时发现及时隔绝治疗。
以前几个人做的工作现在由我一个人完成,刚开始的时候还真的是觉得有些受不了。不过只要心里一想到自己干的活都是为了杨河内心就充满了欢喜和快乐,全身上下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而且杨河是个没有架子的勤快人,只要他处理完了外面的事情就会来跟我一起忙乎,这个时候我就能感受到他真真实实的存在自己的生命里,杨河的身体比我魁梧,能搬更大更重的饲料,夏天他一般穿短袖的衬衫,如果穿长袖的就卷起手袖露出两个强健有力的长手臂,干活的时候大家总是满身是汗,杨河身上的白色衬衫湿湿漉漉的趴在身上,光滑雪白的皮肤就显露出来,如果他弯腰清理鸡笼下面的地板,完整的臀部就毫无顾忌的凸现在我眼前,平常时我并不敢认真观察杨河,只有他忙着干活不留意的时候才敢偷偷多看几眼,留下印象让自己晚上睡觉整夜想念。苦楚又甜蜜,以前我从来不敢想象自己可以和自己所爱慕的人相处得这么近,不过就算离得这么近我也不敢伸出手接触亵渎。
干完活后只要还有空闲时间,杨河都会主动拿车钥匙给我去学车,有时候还到现场指教我。
记得我第一次独自驾驶就把油门踩错成刹车,一头把右车灯撞碎在路边的一棵树上,而杨河却好似没有看见似的,见到我人无事就自己开车去换了车灯,以后提都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杨河、师傅和我是一起吃饭的。每天的伙食都很丰富,有三菜一汤,饭后还经常有些水果和甜品吃。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令我兴奋不止,鸡场内有四五间空房子,我以前长期住集体大宿舍,现在终于可以前所未有过的独自一个人睡在南边的一间可以看到外面清澈的山溪流过的大房子!
师傅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实人,五十多岁了,北方人,生得不是很好看,矮小黑瘦,牙齿有点不整齐。我来之前一般都是他做饭,我来后就自觉的把这活儿接了下来。
杨河有个美满的家庭,他家在市区,鸡场是投标租赁下来的,家里人并不在鸡场住,杨河每个礼拜都会抽时间回去一两次。据说他的妻子是一所中学的主任,只有一个女儿,正在读高三准备要考大学。
偶尔杨河的妻子也会来鸡场转转,有几次还在这里过了夜,这个时候我就特别觉得难过,心头好像压着一块重石头,躺在床上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不过哭完后我就想,他爱她,她也爱他,只要他们一家人快乐幸福就足够了,我怎么能够剥夺杨河的快乐,祈求他跟自己做这样类似却有悖常情的事情呢?
我入到鸡场内干活后,一直都没有跟杨河提过工资报酬的事,但是次月,杨河却把我叫到办公室,递给我八百块钱。
公资显然高了,对于我来说,能够离开原来的厂从新找到事情做已经很开心了,而且工作的同时我还可以借车来开,以前我在那个厂做流水线,什么都学不到,而且上班时被人盯着一点自由都没有,日夜转班,每天工作十二个钟头,计件工资也是在八百块左右。
我在杨河这里上班还是头一个月,没有押金杨河还帮我买了全部的生活用品,所以赶忙摇头说不用那么多,随便给几百块够零花就行了。
杨河没有给我推辞的机会,他伸长手把钱塞进了我的手里。
虽然觉得有些受之有愧,过后我依然很欢喜,第一时间出街去给妈妈买了一件新衣,给妹妹买了台她朝思暮想的英语复读机,还买了两支烧酒去山上祭拜爸爸。我开着杨河的车子回到村子里,一村人围着我吱吱喳喳地看着,我内心感到非常风光满足,父亲去世多年后我第一次这样得到别人的赞扬和尊敬,仿佛从此以后自己可以在家乡抬起头来做人了。
三
在我的内心当中已经把杨河当成是自己的恩人,我崇敬他爱戴他维护他,非常担心失去他,同时我觉得自己那种异常激烈的感情是一种不可见人的事情,如果被杨河发觉是非常可耻的。所以我从来不敢跟别人表露自己这种渴求,在杨河面前更加小心谨慎,我觉得自己只要能够默默的看着他,靠近他,不离开他就很幸福了,其他的事情我不能奢望太多。
饲养那么多鸡是件很困难的事情,特别是随着现在环境污染,气候恶化,病毒变种,防御瘟疫成为一件棘手的问题。
每当遇到陌生的鸡疾,杨河除了和师傅一起在现场观察研究记录外,还会回到办公室坐到椅子上,打开电脑上网察资料、请教同行。
我一直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很少有机会和有文化的人相处,见到这么大的人还这么虚心的学习,也觉得是件很新奇的事,所以我经常坐到他旁边,认真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阿冲。”杨河闲隙下来就会转过头来招呼我。
“哦?”我问。
“你今年几岁了?”
“二十二。”
“在外面打工多少年了?”
“都有六七年了。”
“哦,”他计算一下,“你刚十五六岁就出来了,有读完初中吗?”
“读完了,有张初中毕业证。”
“如果有机会,还想继续读下去吗?”
“以前想过,不过现在年纪这么大了。”
“呵呵,”杨河差点笑出声来,“我今年都快四十了,可是还没有资格说自己年纪大呢!”
我不大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也没有深入去解释。
“你有时间,可以进来开电脑上网学习啊!”杨河说。
“哦。”我回答,只是心里很是忐忑,或者是因为没有想到过原来自己也可以坐办公室;或者是自己没有碰过电脑,不够胆去接触,害怕把机器搞出问题而被人惩罚。
后来发生的事情一次次证明,杨河胸怀广宽、易于近人,真的不是那种气势凌人、求全责备的人。
且不提我刚来没几天就把车灯撞坏而杨河并没有追究的事情,后来我这没有见过世面的农村人,闯的祸闹的笑话可真不少。
一次,我站在办公室门口,见到里面那台电脑一直开着却没人用,我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走进去坐在杨河每天坐的那张椅子边,按他教的那样滑动鼠标,消退保护屏幕把电脑亮起来。
我多次见过杨河上网,所以还懂得如何去滑动鼠标点击图标。
我总是被网页上的一些闪烁着的黄色小图片吸引,那些小图片上面的人物都非常暴露诱人,女的飞吻你男的勾引你,我忍不住点了一下,许多光身展示性器的男女图画就一张张的跳了出来。
我心惊胆跳,然而周围确实无人,便舍不得放弃,一张比一张刺激的点击看下去。
当时杨河需要回到办公室来换笔,他体态雄伟走路掷地有声,然而我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当他伸手到我跟前的抽屉拿笔时我才突然间反应过来。
我非常羞愧,极度慌张,飞快又大力地点着那些叉叉,可是黄色图片就是怎么关都关不掉。
我条件反应似的,一把将电源插座拔了下来!
就是这样,我一下子把显示器搞烧了。要等第二天请人来打开后盖换了个零件才能重新亮起来。
比起撞坏车灯来,这件事更加令我感到不安,因为我不但是同样搞坏了东西,还在那里偷看下流东西。我不但担心杨河会惩罚我,还害怕他会因此而看不起我。
不过就算是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也没有看到过杨河面上流露出要责备我的神色。事情过后他只是笑着对我说:“阿冲成人了咧!你想看的东西别人也想看的。大家都是男人,那么惊慌做什么呢?下次要看就大大方方看,不用再关机器了,我一个人也经常看的。”
因为杨河的这些话,让我感到心里温暖,觉得自己像一个平常人一样受到尊重。我感动得快要掉下眼泪来!我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跟着杨河好好在鸡场里做下去,只要杨河需要,无论多么困难的事情,都心甘情愿的为他去做!
四
岁月飞快,光阴如同鸽子一样哗啦啦飞过。不觉我来到鸡场干活已经过去半年。其间除了熟悉鸡群不同时期要注意的不同问题、工作变得更加得心应手外,电脑我也摸出了一些门路,因为爱好开车,车技尤其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从鸡场到省道那段将近十公理的弯曲黄泥路,别人开车普遍要二十分钟,我往往十来分钟就跑完。尽管心里清楚开车要小心谨慎,不能贪快,但每当见到路上无行人时,还是忍不住要飙下车,变着法子训练自己的车技。
杨河对我的表现很满意,同时认定我是个诚恳值得信任的人,开始放手把一些诸如买饲料卖鸡粪的事情给我打理,有时候给我几千块现金一个人开车出去结款也不担忧。
我来鸡场不久后杨河招来一个当地的妇女,农历年过后师傅又把他的一个在外面浪荡的儿子叫来鸡场做,这些本来都是好事,不过师傅的儿子为人不够踏实,做事情偷奸学懒,他是后面来的,脏点累点的活都不愿意做,还常常偷鸡场的鸡蛋出去卖,杨河虽然性格非常好,但是也是一个聪明人,这些事情当然瞒不过他的眼睛,只是碍于师傅的面子没有揭穿,倒是师傅经常骂他教训他,他自己不好好反省自己的行为道德,却责怪迁怒于我说我是个阴险小人,背地告他的状。
如果他只是不干活我是不会管他的,因为以前这些事情就是我一个人干的,不过看到他偷鸡蛋的数量一天比一天的多我确实有跟杨河反映过,当时杨河叫我不要理,他自己心里清楚。
竟然杨河自己都这么说了我就没有再插手这件事情,不过后来我想到一个办法,鸡蛋捡回来马上装箱并计算数量,这样就算他偷也只能去鸡场里面自己捡,不能在蛋房里面直接拿。过了一段时间,有一次我有些事情独自出街玩,回来的时候在一个急弯里突然被人把一个饲料袋往头上一罩,推进旁边的山坡里,幸亏山坡并不是很高,下面还有一条河涌,我滚到里面,弄得一身湿漉漉,不过身上只是刮破了一点皮没有受什么伤。
我敢肯定是师傅的儿子做的,因为我认识的人没几个,得罪的人更加少,而且我刚刚回到鸡场就听说他已经走了,杨河看到我一身是水,问我怎么回事,受伤不受伤,我说没事,自己走路不小心掉进河涌里去了,也没有把整件事情的真相告诉他。
师傅的儿子走后整个鸡场安宁很多,那个本地的大婶是个实在人,心地很善良,搞卫生特别用心,她的家就在离鸡场不远的一个村庄里,并不在鸡场里面吃住,固定工资600一个月,每天早上傍晚来搞一次卫生就可以。
有了大婶的帮忙我的工作轻松许多,也不再用为师傅的儿子烦心,杨河就叫我有时间就多多学习,不要虚度太多光阴,杨河说我为人哪里都好,就是性格有些软弱孤僻,他总是教我做人要有自信,相信自己是好的,对的,说话做事坦坦荡荡,不要整天只是胆小害怕低着头。
杨河总结我的几条性格的弱点无疑都是对的,中肯的,但是叫我如何克服改变呢?难道我敢跟他袒露心扉?难道我敢偷看他洗澡?难道我敢跟他说我爱你好想和你睡觉?啊!如果不能,我说话做人又怎么可能坦坦荡荡抬起头呢?
不过我还是很愿意去学习的,虽然我具体不知道自己要学些什么,如何去学,但是听到杨河这样说了就觉得脑袋变得格外空灵,什么东西都可以去了解、去学习、去接受。
我听杨河说过,他有一个舅父在北海海关做掌舵,认识许多大型企业的老板,在承包鸡场前他本来是很想凭借他舅父的人际关系买部卡车做货运的,只是当时找不到合适的合作伙伴,自己在大学里学的又是农林畜牧,所以只能把这个计划放弃。现在养殖业不景气,又见到我开0.6开得这么踏实和开心,年轻时未能实现的梦想现在又浮了上来。
杨河问我假如以后他把鸡场转让出去,买部卡车回来开时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开。
那当然是我求之不得的事,不过那时候我刚好供妹妹读完中专出来,妈妈一个人在家里种田一年到头没弄到几个钱,妹妹的学费生活费一直是我提供的,所以干活干了这么多年当时才刚刚开始往银行里蓄钱,担心如果到时候他需要钱买车时,自己恐怕什么忙也帮不上。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杨河便对着我开心的笑了起来。每次我跟他说起自己的窘况时,总能见到他这样抚慰人心的开朗的笑容。仿佛是他早已胸有成足,明知我会这样说,但是还是很乐意的见到我一天比一天的敢于把内心的思想表达出来一样。
杨河说钱的事情不用我担心,只要我喜欢开车愿意跟他合作就好了。我不知道他的计划是否当真,毕竟他为这个鸡场付出了那么多。但还是自己掏出钱来,抽空去考了驾照,期望以后能够更好地抓住机会。
次年春天,刚过霉雨季节,一场禽流感袭来,鸡场被迫处理了一批受到感染的鸡,全部扑杀深埋在一个撒满石灰的大坑里。
这样让人痛心的事,每年都或大或小的发生一两次。看来现在的气候变幻莫测,各种新奇病毒层出不穷,这次的情况算是惨烈,但是谁也不知道是否还有更加可怕的在后头。
鸡场的生意,自然大不如前,养出的鸡卖不起价钱不说,倘若运气不好,正巧碰着那阵邪风,便有可能连本带利都要赔进去。看来鸡场的生意,是逾来逾不好做了。
我在鸡场做的第三个年头,也就是在我二十五岁的时候,杨河终于把鸡场拆分成两份,一份承包给师傅,另一份承包给一对北方来的夫妇。用承包得的钱和自己银行里的存款,买回来一台威风凛凛的斯太尔集装箱卡车!
五
我们刚开始开车时,货主许多都是杨河的舅父介绍的。杨河的舅父是个老知青,已经满七十岁了。作为一个尚具威信的退休老干部,总是希望能够为家乡的人做多些实事。
我很乐意见到杨河的舅父,因为我觉得他的两瓣嘴唇,生得简直和杨河的一模一样。不过有时候我也会奇怪地想:哎呀,就算到时候杨河也满七十岁了,应该也比他的舅父好看吧,因为杨河的眼睛比他明亮,而且额头上没有皱纹!
坐在卡车那么高的驾驶室上俯视大地,看着窗外的树木一排排的呼啸而过是一件很容易令人感到自豪的事。而且令我惊奇的是,尽管杨河开0.6的时间比我多了将近十年,但是开卡车的本事基本上跟我一样。倘若把卡车开进了满是屋头屋角的狭长的巷子里,需要倒车拐弯时他肯定主动把驾驶室让出来。我心里的那个得意啊,甭用提了!原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有了超越杨河的地方呢?
日子过得充实又快乐,时间一点也不留人。不知不觉我已经快要三十岁,自从开上卡车后,主动上来说媒的人,用阿妈的话来说,真是组织一个排一个连都足够了。但是不知为何,对于那些姑娘,我总是提不起足够的兴趣来。反而觉得和杨河在一起,是自己人生中最充实幸福的好时光,就算是静静地坐着不说话,不时闻到他的肉体的气息,也是一件让人心旷神怡的事情。倘若碰上某日他因为家里有事,需要自己独自出车,心头就莫明其妙的感到闷,压抑得令人发慌。所以我倒是情愿把男女婚事一拖再拖,余下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开车赚钱。
每天出车,驾驶室里面只有我和杨河两个人,全世界都是我们的天下,你知道我心里面有多么兴奋。开长途的时候,轮到我开车,杨河去到后面的横座,跟我说一下话就睡下了,开车是一种费神的工作,杨河也算不上年轻了,很快鼻孔里面发出轻微的呼噜声,他睡着了。
这么多年以来,我终于拥有了杨河睡着觉的样子,常常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把车在路边停下来,回过身去凑近观看他睡着的样子,这个时候我不用顾忌,不用害怕,尽情地大胆的观赏着他醉人的容颜。杨河睡着了,像是个婴儿一样安宁,他剪着短短的头发,额头很宽,眉毛又黑又浓,眼睛阖上了,弯弯的眼睑依旧那么性感,他的鼻子又粗又大,摸上一摸一定很舒服吧,啊!他的嘴唇动了一下,是梦到和老婆亲嘴吗?我能不能够代替她和他接吻呢?
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比得上现在我凝望着杨河这样的幸福快乐了。
有一天,天空灰蒙蒙的下着雨,我们载着一卡车药材开出广西百色,路面湿滑不敢开太快,在爬上一条长坡时我远远见到坡顶上摆着几块怪异的石头,位置看来刚好阻挡住卡车正道开过,而当时左车道正有两架白色的班车正在低着头,一远一近的从坡上驶下来。
我把车速减到最低,想等一两分钟再借车道上去。这时杨河从倒视镜见到路边有个小孩,傻乎乎的拿着一个大铁钩子往卡车车厢上刮。杨河心痛新车,摇下车窗大声责备吆喝,但是那小孩居然不理,杨河便叫我刹车推开车门跳下去下去想阻止。我突然看到路边的坡里有人一跃而出,一条汉子举着一个尖尖的铁锥子朝驾驶室冲来!
我大吃一惊,下意识的一把抓起跟前的一支新买的蓝天六必治,用尽全力朝那汉子的眼睛打去,那汉子“哎哟”一声,在离车门一米不到的地方捂住脸痛苦的蹲下去。
这时候坡顶突然蹿出现一伙人,拿着家伙,一个比一个快的跑将下去。
我心知大事不妙,急忙伸手挂上倒档,一边往后退一边大声叫杨河。杨河也发觉情况不对,跑着抓住车门跳上车来,反手关死了车门。
我挂档开车,踩足油门朝那伙人冲去,他们也知道怕死,纷纷避开车头跳到一旁,铁器哐当哐当的敲在车厢上面。
此时左车道已经空出,我一摇方向盘,避过石头扬长而去。
尽管是虚惊一场,但是过后我们都心有余悸,体会到开车是份同舟共济、濡睦予共的工作。我和杨河之间的依附和默契,又比以往更深一层。
六作为卡车佬,出来交际吃喝玩乐是很正常的事。杨河因为不胜酒力,无论去哪里都喜欢带上我。我以前很少饮酒,饮上了才知道自己是天生的好酒量。
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交际圈子的日益扩阔。我渐渐变得性格开朗,精力充沛,处事果敢。而且我的身体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非常帅气有弹性,原本一米七五、百一斤不到的自己,竟然把百四斤的磅子翘起来了。我全身变得饱满了,油亮了,额头上面的青春豆也消失了。每个知道我还没有女朋友的人都笑话我说:
“呵!怪不得哥儿眼角那么高呢,原来不用看你银行里面的存折,单凭你这副身子,便可以迷倒一大片女子了!在外面一定养了几个没有带回来吧。”
我坦然的笑了笑,继续寂静的去做自己喜欢做的工作,让他们自编自导的说三道四去。
那天,有人介绍了一个大客,需要出去交际洽谈。杨河见我已经能够独挡一面,便像往常一样给了个电话号码我自己去搞掂。
来人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年轻男人,生得清瘦,五官细小均匀,比起杨河来居然有着一种完全不同的俊俏。据说他是湖北一家全国至大的纺纱公司的营销总监,正在寻找合适的可以长年合作的自带车司机。
作为一个可能成为自己财神爷的爷们,我当然立马献殷勤,带他去看车,请他到各大酒楼开房吃饭。
可以看出,他对我们的车和车技都很满意,却迟迟不肯与我签定合同。我的文化虽然不高,但是已经有那么样的一些年纪,而且自己又是个有着特殊欲望的人。望着他透过酒杯盯着与他同样性别的我的炯炯的眼光,我当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是那超过了我周旋的界限。
我决定放弃了,尽管自己已经足够努力,不过有的生意还是接不了!然而就在我不再打电话约他出来的那个晚上,他却主动打电话过来叫我过去他们办事处鉴合同。
失而复得的事情让人格外欢喜,我阖了电话,毫无介备的过去了。
合同签得格外顺利,待遇也比较丰厚,想到今后这么长的一段时间的收入都有了保障,我又春风满面的请他出去酒楼吃饭。
他面色一沉,毅然答应了。
我们到了附近的一家酒楼开了房,点菜时我留意多要了几支他喜欢的“龙船”酒。
我见到他个子不高,单人匹马,便以为凭自己的酒量可以降得住,没想到他却不是一般的能喝,一杯接一杯的都好几支了还只是面色发青,而我的头已经昏到快不行了,便站起身来,走出房门去到洗手间撒了泡尿。当我扶着洗手间门口低头想把喉咙里面的酒气压下去的时候,一个俏丽的女服务员走近来说:“先生,请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挥挥手把她打发走。
我站着又歇了一下,走回来见到桌上的酒瓶快要喝光了,便招手想叫服务员拿多两支来。他叫住我说:“够了,够了,喝完了这些再说。”
他的杯里是满的,他把瓶子里的酒全部倒给了我!
“来,为了以后我们合作开心,干杯!”他站起来敬我。
“干杯!”我拿酒杯,和他一干而尽!
这一杯酒的份量特别重,比刚才的几支加起来的还要重,我一下子抵挡不住,仰着头瘫在椅子上。
迷迷糊糊中,我又感觉到了他那炯炯的眼神,我的心里暗叫不妥,但是自己实在太困,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怎么被服务员扶到客房里面也不知道,过后头脑也是一片困惑,只是隐约记得,整整一个晚上,一双手在自己身体上面摸来摸去,一双嘴唇也在自己身上吻来吻去,在自己感到被别人压着刺痛后面的时候,手脚冰冷僵硬,头脑却异常清晰地想:如果他是杨河,那该有多好……
我这样想着,便好像看见自己眼泪,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第二天,当我醒来时,太阳已经明晃晃的照在酒楼客房的地板上,我发现自己侧着身子睡在席梦思上,身体下面被人捏得生痛,掀被一看,那里紧紧地抓住一只手,我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背后睡着一个如同自己一样赤身的男人!
这件事让我后怕了大半年,先后换了几间医院作观察检查,虽然结果都大同小异显示我的肉体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一团长期以来被压抑控制在内心深处的不屈的欲火,却从此被燎燃起来!
七
我心里清楚,若不是因为这场怪异的酒醉,我这一生,不管自己压抑得如何辛苦,除了杨河之外不会出现其他男人。同时我也明白,杨河是个与自己有着不同取向的男人,尽管他一直以来都关心照顾我,但是他对我就像他对别的男人一样缺乏那样的兴致。不过今天的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愚蠢又自卑的孩子,所以尽管我知道杨河不乐意,还是想着法子去套他,教坏他!因为这么多年下来,我已经摸熟透了他那种助人为乐、体恤他人和力尽所能地关怀照顾别人的脾气。
每次我们出车去到遥远的地方,中途停车住旅馆休息时,我总是要最先抢到最好的那张床位,睡觉时故意装出寒冷的样子说:“河,我好冷,令晚我们同睡一张床好吗?我刚才见到那边那张床湿了。”
杨河难以置信地往隔壁那张空床看去,见到那张床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湿了,洁净的床套中间清晰地印着一茶杯水渍子。虽然心里明白是我故意而为之,但是无可奈何也只能爬到我床上来。以往他出门在外的时候从来未有过与人同床的习惯,但是自从跟我一起开车后,他的这种不良的好洁癖,便被我一点点矫正过来。
所以这个晚上,我们只能同睡一张床,他也别无选择!
“啊!有个人抱下爱护下的感觉多么好啊!难道你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渴望吗?”我问,顺便把他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身上。
“呵呵,我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有这样的想法呢?”杨河说,又问,“既然你那么渴望,为什么不找个人来抱下你呢?”
“找不到啊!他都不理我,说不定还歧视我,倘若因为乞求别人的怜爱而被大众嘲笑,那么我不如死掉算了!”
“有这么严重吗?”杨河问。
“你试都没有试过,肯定是不知道事实就是这么严重了!”我说。
“去,我有什么没有试过呢?”杨河说。
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所以没等他语音落地,我就一把抱紧他,一口亲到他的唇上!
“你说你什么都试过,这个也试过吗!”
杨河很是愕然,他真的没试过!我衰人做到底,挟住他不停亲吻,还褪下他的裤子,伸手去摸那么大的一坨宝贝。
杨河见我玩得太过火,便用力阻挡,然而他毕竟是个精力开始走下坡路的中年男人,无法将我从身上推下,只能伸出手去紧紧将我的不规矩的手抓住。我太爱他,不忍心强迫他,见到他痛苦起来的神情便消了力气妥协了说:“我好想,就让我摸摸好吗?就一次,一次就好。”
“两个大男人,不要玩得太过了。”
“有什么哦,你怕亏本也摸我的。”
“我不愿意玩这种东西。”
“但是我喜欢,你就满足我一下好吗?”
“哎,你越来越难缠了,想摸就摸下吧,但是前提条件不要太过。”
“好的,一切听你的,谁叫我这么心疼你。”
杨河翻身过去背对着我,我从后面紧紧抱住他,伸长手去摸他的东西。
“你怎么不硬啊?”
“你又不是我老婆,怎么硬啊。”
“你当我是你老婆不就行了吗?”
“你是你,老婆是老婆,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怎么能够调换?”
“你老婆晚上有给你口吗?不如我来帮你吧。”
“都说好不能太过分了,你再这样我自己出去另外开房了。”
“好了好了,我不强迫你了。看你平时这么通情达理的人,在这方面怎么就这么老顽固啊。”
杨河困了要睡觉,我抱着他,满怀他饱满温暖的肌肉,满鼻子他的令人死去活来的体香,下面的东西硬硬的顶着他结实饱满的两股之间,我欲火如焚,如何能够入睡啊,过了一段时间我以为杨河睡着了,便色胆包天褪下自己的裤子,又褪下他裤子,硬硬地要插进前面的软绵绵的地方去。
“你定住,我要起床了。”杨河说,突然清醒过来反手紧紧抓住我坚硬的活儿。
我拼命抱住他,牙齿咬在他的肩膀上面,“我要死了,我宁愿你杀死我吧。”依旧不依不饶。
杨河没有办法,提一提P股将我的活儿夹在两腿中间,“真受不了你了,你就在外面凑合着吧,快点平息别闹了,明天两个人都不用开车了。”
我的未被他爱抚过的活儿终于可以被他那温暖有力的大手从前面握住,夹在大腿丰厚的肌肉中间,我疯狂的横冲直撞,一种前所未有过的刺激袭全身,我打了一个颤抖,一股脑的喷射在他的手上。
杨河把手掌缩了回来,一边起床一边叹息说:“哎呀哎呀,不得了了!你这三十岁的老处男,发起花癫来连我这种四五十岁的老男人都不放过啦!”
说着他趿了拖鞋,拖踏着走去厕所清理,当他回来时知道我已经不再危险,便放心的在旁边睡着了。
墙纸是要擢破,我们才能看清彼此的底线!我放心的把一只脚跨到他的大腿上,一只手干脆抓住了他结实的R房。我偎依在他身边,像个孩子一样甜美地睡到了天光亮。
一份感情已经如此,我还有什么好强求呢?
后来我结了婚,老婆是一个朴实的农村女孩,开始的时候我也无法适应,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不过她温柔又耐心,腼腆又多情,渐渐的我们在一起也多了许多甜蜜的秘密。
孩子出生时正好楼价滑坡,股市崩盘,我跟杨河贷了些款,在街上买了幢两层半的楼房。
楼房还没有装修,不过占地挺阔,一楼有将近百四方,隔成两个铺位,老婆不会做生意便全部出租出去做了包租婆。看来我此生虽非富贵,但是终于可以过些生活稳定、安居乐业的日子了。
这天又接了个单,要把一卡车纺织网从广东拉到湖南去,早上天刚亮,太阳慢慢的从公路尽头升起,阳光柔和而温暖地照着脸庞,我和杨河在路边的茶楼吃了早餐,我叼着一根牙签,唤上杨河,钻进卡车,发动起来一档位一档位的加速开远去了!